趙石抬頭,一臉凝重,“臣想去軍中曆練!”
這個說辭朱允熥一點都不意外,哪個少年沒有保家衛國的英雄夢呢?
“想好!”朱允熥笑道,“軍中可苦!”說著,頓了頓,“想去何處的軍中?是邊軍還是京營?”
趙石沉思片刻,“臣想跟著此次對緬用兵,出海!”
這倒是出人意料!
首先對緬用兵名義上不是大明帝國的官方行動,所以談不上軍功。
第二,這次用兵走的是海路,而且要對付的是山林野人,有些吃力不討好。
以趙石國舅之身,無論去哪都是上上選,為何非要選入緬呢?
朱允熥微微沉吟,“你起來和朕說話!”說著,看看趙石,“為何要出海?”
“臣這次跟曹國公巡閱各地衛所,學了不少東西,也有了許多心得!”趙石斟酌的說道,“臣在青州時,曾問過曹國公,為何才開國不過三十年,衛所就有糜爛之跡象!”
聞言,朱允熥看了李景隆一眼。
李景隆麵無表情,而心中卻在暗笑,“國舅爺上道呀!沒白費心教他一回!”
“曹國公說,之所以衛所會糜爛,就是因為內陸之軍太閒!”趙石繼續說道,“大明邊境無憂,內陸承平,又是太平盛世,自然會武備鬆弛。而且隨著以後,越發的太平,用不到內陸之衛軍,隻怕會愈發不堪!”
“曹國公還給臣講了曆朝曆代軍備之事,盛唐之所以盛,之所以尚武,正是因為幾代雄主秣兵厲馬。前宋之所以積弱,也正是因為日子太過太平,從上到下都沒了尚武之心。”
朱允熥又看了李景隆一眼,後者馬上笑道,“沒想到,臣的一點粗鄙之見,竟然入了國舅爺的法眼,慚愧慚愧!”
“你不是粗鄙之見,你是腦袋不往正地方用!”朱允熥哼了一聲。
“我朝開國三年,兵鋒遠超前朝!”趙石又接著說道,“但現在也麵臨著空有百萬雄獅,無用武之地的窘境!”說著,他想想,“也不是無用武之地,若對漠南戈壁漠北草原用兵,一來是路途遙遠深入敵後,二來是舉國之力卻收獲甚微,韃子是你強他就跑,你撤他再來。對付韃子,也不單是軍事一道能解決,更不是三五十年能解決!”
這話,讓朱允熥微微挑眉,很是意外。
“你教的?”朱允熥對李景隆問道。
後者忙躬身,“這話臣倒是沒說過!”
“是微臣自己想的!”趙石忙道,“太上皇在位三十年,大明一共十二次遠征,韃子早就怕了,現在隻要朝廷大軍出動,就立刻遠遁,朝廷大軍隻能望而興歎。”
“再者,每次遠征都是耗費無數。而相比之下,出海之事看似凶險,實則收益頗豐。既能開疆拓土,又能以戰養戰!”
趙石想想,又道,“而且,臣以為,我大明的未來其實不在陸地之上,而是在海上!”
說著,笑笑,“正如皇上當年所說,子子孫孫無窮儘,而大明之地卻有窮儘。古往今來,人口一多天下的土地就養活不了。那為了子孫後代,大明必須有更多的土地!”
說到此處,他抬頭道,“所以臣想跟著出海!臣承蒙皇上皇後錯愛,紈絝之身而居爵,寸功為建而顯其位,束發之年黃口小兒毫無建樹,心中甚愧!”
“是以,臣不此時奮起更待何時?臣總不能一輩子都靠著皇上,靠著皇後太子,渾渾噩噩的當富貴閒人!”
“皇上,請準了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