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李景隆姿態如此之底,朱高熾也不能太咄咄逼人。
“就是就是!”朱允熥幫腔道,“他鬨眼睛了!都沒看清楚!”
說著,朱允熥又對朱高熾說道,“來來洪熙,趕緊著,剛烤好的肉,見你上來我都沒吃,就等著你呢!”
豈料,朱高熾又是歎氣,坐在那一聲不吭,滿臉憋屈。
“就這麼大氣性?”朱允熥笑道。
“不單是這個事!”朱高熾歎氣道,“我這日子呀,沒法過了!”
聞言,朱允熥和李景隆對視一眼。
“一大早天還沒亮呢!十六叔就打發人來要銀子,一開口就是二十萬,說要在城外建獵場!”朱高熾歪著腦袋,一臉官司的說道,“我上哪給他弄去?不借還不行,誰讓我是宗正呢?”
“可借這錢就是打水漂了,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光杆世子,家裡那點銀子都是有數的,平日自己都要算計著花,哪裡經得住被人家這麼敲竹杠?”
“哎,說起來這人啊,脾氣太好就是被欺負!”朱高熾又歎息道,“我輩分小,叔叔們欺負我。哼,自己家叔叔也就罷了”說著,他瞥了一眼李景隆,“外人也欺負我!”
隨即,又搖頭端著酒杯喝了一口,“哎,欺負就欺負吧,誰讓我勢單力薄呢!”
忽然間,朱允熥感覺麵皮發燙。
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在京的諸位藩王們在封地的時候奢侈慣了,京師的王宅又是剛落戶,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而朱允熥原本答應諸位藩王保證他們這一代榮華富貴的安家銀子,始終沒發下去。
不是沒法,而是朱允熥似乎根本沒打算發。
藩王們不上折子討要,他就當已經發了。
不是他摳,這點錢其實是在不算什麼。他隻是覺得,若是能逼的這些藩王們自己想著往外走,移藩出去最好。不然這些藩王在京,十數年後子孫遍地。
到時候要真是有朱家子孫生計艱難了,管是不管?
若是不管,成千上萬無所事事又兜裡沒錢的皇家宗室子弟,必然是禍害。可若是管了,他們吃到甜頭就會一直鬨著讓朝廷管下去。
“在這麼下去,宗正這事我還真不能管了!”朱高熾又看了朱允熥一眼,一攤手道,“沒錢呀!隨便一個人都比我輩分高,我受氣呀!”
“張紞那邊怎麼辦的差事?”朱允熥皺眉,轉頭對李景隆說道。
“小的一會就去戶部罵他們!”李景隆頓時會意,“這麼大的事也敢耽擱,他是不想乾了!該給的錢不給,誰給他的膽子?”
“嗯嗯,你催催!”朱允熥點頭。
這事其實和戶部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此刻朱允熥直接甩鍋,朱高熾更不能說破。隻要給錢就好,管他誰背鍋呢!
“來來來,淨說話了,肉都涼了!”朱允熥笑道。
“涼了給您撤下去換新的!”李景隆馬上對外喊道,“來人,進來接著給爺炙肉!”說著,忽然皺眉掃掃桌麵,又道,“多拿些冰塊來,鮮果也全換掉!”
“嗬!”朱高熾皮笑肉不笑,“您可真豪氣!”
忽然,李景隆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他總感覺朱高熾的眼神裡,帶著那麼點不明不白的意味。
就這時,忽聽朱允熥又問道,“你剛才說,這是誰家的買賣來著?”
“一名福建的豪商!”李景隆笑道,“以前倒也沒聽說過這人,去年四月突然把秦淮河周邊這一片的地都買了,蓋了這麼一座酒樓!”
“哦!”朱允熥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心裡知道,李景隆沒說實話,但之所以含糊其辭不是因為李景隆不想說,而是朱高熾在這,他不方便說。
不過這事,他卻記在了心裡,準備回頭讓人好好在暗中查查。
不是他這個皇帝敏感多疑,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亂猜忌。
想想,為何李景隆那麼多地方不選,偏帶他來這?
為何這麼巧,朱高熾也喜歡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