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北安街西北角,一處兩進宅院的大門被粗暴的踹開,緊接著數十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衝了進去。
但是,宅院之內卻寂靜無聲。
郭官僧在邁進宅院的一刻,深深皺眉,用力的嗅了嗅夜色下的空氣。似乎,有些他很熟悉的氣味。
“大人!”一名最先衝進宅院的錦衣衛,返身從宅院的正堂奔出來,低聲道,“都死了!”
“嚊!”
郭官僧又用力的嗅了下,冰冷的目光掃過院落,院牆
“牽著狗到處看看,有無腳印血跡。”
“是!”
宅院的正堂中,張家十口人,整整齊齊的躺著,像是熟睡了一般。
這戶人家的主人,就是應天府主管治安戶籍的通判的,張百勝。
郭官僧的腳步很輕,似乎怕吵醒了這些熟睡的人一般,慢慢進屋。
目光在那些死人的臉上掃過,然後飄向隔壁書房。
一根繩索垂吊在房梁上,一具屍體無風自晃。
“大人,卑職等已查驗過!”另一名錦衣衛低聲稟告,“張家人是服毒而死!”
“活著時候服的,還是死了之後服的?”郭官僧看著吊著的屍體,冰冷的問道。
那錦衣衛不假思索,“應是活著的時候服的,卑職看了他們的舌苔,都是黑色的!”
“他呢?”郭官僧對著張百勝的屍首努努嘴,“活著時候吊死的?”
“這個屬下不敢妄言!”那錦衣衛又道,“表麵上看,沒看出張百勝有服毒的痕跡,隻看出喉結碎裂,似乎真的是吊死的!”
“嗬!”郭官僧輕聲一笑,“也就是說,是不是可以這麼推斷他張百勝先是毒死了一家老小,然後自己上吊了?”
錦衣衛沒說話,沒敢說。
“是不是也有另一種可能!”郭官僧眯著眼睛,“有人故意製造了這樣的假象?”
“這還要選精乾的仵作的查驗,卑職等不敢妄言!”
“嘖嘖!”郭官僧背著手走了幾步,冷笑道,“欲蓋彌彰你都不懂,你可真是個廢物!”說著,猛的轉身,“去廚房看看!”
~
錦衣衛南鎮撫司。
原本何廣義的公事房,如今被朱允熥毫不客氣的占據。
“太莽撞啦!”朱允熥看著麵前站著的趙思禮,輕聲道,“抓人的事有錦衣衛還有那麼多官兵去做即可,你這麼大歲數了,腿腳又不利落,萬一出事,朕如何跟皇後說?”
“臣無能,勞皇上掛懷!”趙思禮俯身行禮,“臣就是當時腦袋一熱,再加上心裡有火,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坐,坐下跟朕說話!”朱允熥柔聲開口,又看看趙思禮,“沒傷著吧?”
“臣沒事!”趙思禮又道,“就是跟臣去抓刺客的官差,死傷慘重。兵馬司指揮樊光華為了救臣,身負重傷!”說到此處,他歎口氣,“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說到底,還是臣舉措不當,才使得他們命喪敵手!”
“名單報上來吧!回頭好生的撫恤!”朱允熥淡淡的說道。
從本質上來說,他這位老丈人還算是個厚道人。
換成其他的官油子,這會兒是不會說這些的。不是時機不對,而是在官油子的心中,死了再多的人也不值一提。
最重要的是功勞!
就憑趙思禮這份不居功的心思,就很難得!
就這時,樸無用帶著郭官僧從外邊進來。
“沒抓著?”朱允熥先開口問道。
“回皇上,張百勝一家十一口,都死了!”郭官僧行禮道,“看著像是畏罪自殺!”
“看著像?那就是不像咯!”朱允熥冷笑,“那還真是神通廣大,殺人滅跡”說著,微微沉吟,“張百勝?一個文官,取了這麼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