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城裡鬨哄哄,亂哄哄,也臭烘烘。
鬨和亂,朱高熾都能忍受。
但這臭還不是一般臭,而是刺鼻直衝腦頂的惡臭。
他掩著口鼻,臉上滿是對這種不知哪來的,令人作嘔的惡臭的厭惡。
不但是他,他身後跟著的所有官員,乃至即將成為新緬王的女婿,日後也將是緬甸第藩王之一的朱尚煜,更是對這股惡臭的憎惡溢於言表。
準確的說,他不隻是憎惡這股臭味。
而是憎惡,整座城池。
“這他媽哪算得上城池呀?這簡直就他媽一個難民窩呀!”朱尚煜心中暗道。
他有著朱家人特有的方長臉,寬額頭。身量比朱高熾要高出那麼一截,因為從小習武的緣故,也算是身材壯碩。
作為大明朝的皇孫,落生下來所見到的就是大明朝最繁華的一麵。眼前這城池之中,無處不在的臭水溝,比難民棚子還低矮的窩棚,滿地的黃白之物,讓他隱隱作嘔的同時,也對未來深深的擔憂。
“地方雖不好,不是地方不行,而是人不行!”
朱高熾帶著人在城中巡視,要找一個適合給朱尚煜建王宮的地方,所以巡視得給認真。王宮不但涉及到皇明朱家的臉麵,更要符合軍事作用。
其實他也沒想到,這個緬地的數得著的大城,居然能破爛到這個地步。
他見這位堂弟的臉色不好,開口道,“這地方物產豐富,盛產稻米各種香料和礦產,在這些土人的手裡是糟蹋了。可若是在咱們大明的手裡,不超五年,就是另一處江南景象!”
朱尚煜低頭,看看靴子上沾著的臟東西,不情願道,“但願吧!”
“打起精神來,沒出息的樣子!”朱高熾白他一眼,額頭上滿是汗水,“你覺得破?你覺得是窮山惡水?告訴你,當年咱們皇祖父起兵的時候,那點基業還遠遠比不上這!”
說著,指向城池之外,“城池挨著港口,咱們大明朝的物資還有人能源源不斷的進來。還有不用工錢的緬人可以使喚,兩三年內一座新的仰光拔地而起。”
“這地方稻米一年三熟,城外全是老林子有各種珍稀木材,飛禽走獸。山裡還有礦產和藥材。你守著港口,又有糧倉,你還怕沒好日子過?”
說著,微微長歎,“若不是皇上念在二伯的麵上,要給你一番基業。我都想求皇上讓我家老三過來就藩了,哼!”
隨即,他又雙手叉腰,看著陌生的城池,“還是那話,地方好,人不行!換成咱們的人呀,大有可為!”
“你年紀輕輕的,在京師做個閒散富貴宗室,這輩子就廢了!好男兒誌向高遠,將來這是你的基業,你好好治理,眼看著這片土地一日日興旺起來,那種功成名就的感覺,不比坐享其成強嗎?”
“堂兄說的是!”朱尚煜趕緊附身道,“是弟弟有些淺薄了!”
“調整好心態,彆整日嘟囔著臉,往後你這緬地也算土皇帝了!”朱高熾拍拍對方的肩膀,笑道,“記著,在這裡就是咱們大明朝的臉,是日後我大明移民的靠山,更是那些緬人的天!”說著,忽然壓低聲音,壞笑道,“一會去見你便宜老丈人,你小子嘴甜點兒,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堂兄,不過是一個咱們大明攥在手裡的土王,用得著這麼禮賢下士”
“胡說!”朱尚煜話音未落,朱高熾就訓斥道,“對待這位緬地未來的新王,要格外禮遇!”隨即,壓低聲音道,“皇上鄭重的吩咐過,對此土王要猶如對待大明親王一般恭敬,不能對他顯露出半點倨傲之意。”
然後,又看看左右,擠眼道,“你還不知道呢吧?皇上準確讓這位新王如京呢”
“進大明的京師?”朱尚煜納悶道。
“自然是我大明的京師!而且是國禮相迎,由我這個親王世子親自護送到大明境內,然後魏國公曹國公率艦隊護航,直奔京師,到時候皇上還要親自出城迎接!”朱高熾壞笑道,“先是敘敘舊吃吃飯喝喝酒賞賞花,再讓這位緬王且代表緬地已臣服的土王豪族等,上演一出認祖歸宗的戲碼?”
“嗯?”朱尚煜更是不解,“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