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饒他李至剛也是出身豪富之家,聞言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他的錢,風刮來的?”李至剛問道。
“大鹽商”劉觀哼了一聲,“大絲綢商,大瓷器商”
李至剛沉吟道,“佛山都有關聯?怕是也是大海商吧?”
粵地是富,但富的地方就是廣府區那幾處。
而在那幾處當中,佛山又是出類拔萃。
因為佛山除了貿易之外,還有製鐵和製瓷等產業。尤其是製鐵,享譽中外!
所謂天下有四聚,也就是大明朝最富的城市。
中則京師,南則佛山,東則蘇州,西則漢口
“他們家背後有靠?”李至剛又問道。
“廣東布政司使的祁著的舅家!”劉觀回頭,坐下後笑道。
聞言,李至剛眉毛就立了起來。
祁著原在洪武三十年被提名戶部右侍郎,但因為當時的皇太孫就是現在的皇帝,要提拔自己夾袋裡的人,所以這個侍郎就沒當上。
但現在也是封疆大吏,而且還是粵省的封疆大吏!
再者說這個人的根子硬,上一任廣東布政司使洪武朝的老臣徐本,還是他的嶽父。
“這蘇州豪族不但有個布政司使的外甥,家門之中國朝以來,進士七人,舉人二十四人。族中四品官六位,五品官九位,六七品的就更多了!”劉官繼續笑道。
此時,仆人端著剛出鍋的清蒸鱸魚,躡手躡腳的過來,放在桌上之後退下。
李至剛看著那條精心烹飪的鱸魚,開口道,“少盈,你這些話恐怕不是無的放矢吧?”
“你方才說新政之時,順嘴說了一件事,你還記得嗎?”劉觀笑道。
李至剛想想,“忘了!”
“你呀你呀!”劉觀大笑,然後低聲正色道,“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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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現在雖海貿興旺,但表麵上還延續著洪武時期的舊政,沒有全麵放開海禁。
作為最懂皇帝的人,李至剛知道皇帝之所以連年對外用兵的最大用意,就是為了無限的拓展海運,以便達到順其自然的全麵開海。
“依我看!新政之後,開海的事就要落在你的肩上!”劉官拿起象牙筷子,吃了一口鱸魚,好似在品味著其中的鮮美,張口說道,“新政難,開海更難!”
說著,看了李至剛一眼,“你想,新政是對土地!對於官紳而言土地是命,但對豪族而言,海貿就是他們的命!若一旦放開,他們形不成壟斷,那他們還能叫做豪族嗎?”
李至剛眯著眼睛,若有所思。
劉觀這話說得很對,海貿可是吃不完的金山。
如今大明朝的海貿,除了官方之外就是這些海商豪門。
而皇帝要海貿,但卻絕不容有人壟斷海貿,幾家獨大。
“嗬嗬!”李至剛一笑,“少盈可有什麼想法?”
“我有很多想法,但是我膽子小!”劉觀苦笑,“有些事,我紙上談兵行。但若讓我真正的做就是束手無措,跟你相比更是天上地下,你在天我在地!”
李至剛沉吟片刻,“你之所以束手無措,是因為沒人撐你!”說著,放下酒杯,又沉吟許久。
“蘇州知府,我要搞掉!”李至剛緩緩道,“你無意做一省布政以你四品參政之身,暫管蘇州府也不算委屈!”
忽然,劉歡筷子一頓。
“以行,彆開玩笑!”
“不開玩笑!”李至剛正色道,“你得幫我!”
劉觀還要再說,忽行轅外傳來陣陣嘈雜和怒罵。
有親隨過來,低聲說道,“老爺,按察司的人正在外邊驅趕那些鬨事的官紳和士子?”
“哈哈!”李至剛端著酒杯起身,“少盈,來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