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多謝了!」那老漢吃了飯,帶這些討好的笑道,「你可真是好人!我們身上臟,一會打地鋪......」
「我也算好人做到底!」二子開口說道,「今兒天快黑了,明兒是正月初六,衙門正常開衙,早上我就帶你們過去...」
「衙門......」老漢頓了頓,有些局促的說道,「衙門能管嗎?」
「彆的事他們自不會管!」二子笑笑,「可既然你們實在親戚在宮裡做太監的,想來會管吧?」說著,想想,「況且也沒彆的辦法了!」
「那要是衙門不管呢?」那孩子忽然開口。
二子咬牙沉吟,「那你們就得自己想辦法了!」說著,歎口氣,「先彆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一會給你們弄點熱水,你們洗洗..明早還要去衙門!」
「大哥!」那孩子站起身,鄭重的說道,「我娘活著時候說過,大恩不言謝,大恩大德我記下了!」
二子微微一笑,「咱們都是窮人,我娘活著時候也說過,窮人不能為難窮人,該幫就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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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驟然,外邊一陣狗吠。
二子詫異的探出頭,就見茶館夥房的夥夫,讓幾個彪形大漢跟拎小雞仔似的往這邊來。
「二子啊!」那夥夫在外頭慘叫道,「你可惹禍啦....」
砰!
那夥夫叫喊的同時,後腦袋上挨了一記老拳,頓時慘叫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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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王八恥哆嗦著,就跟丟了骨頭的狗似的,腳步往前竄眼睛四處踅摸。
「公公,這呢!」
何廣義趕緊引著王八恥,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裡走。
窮街陋巷,早就被戒嚴了。
連狗叫都沒有!更彆說人聲!
「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王八恥踉踉蹌蹌走到錦衣衛把守的房子門口。
吱嘎一聲,韓五親自推開門。
下一秒,就見已經買進去一隻腳的王八恥定格在原地。
院子裡,老漢緊張的護
著孩子,眼裡滿是驚恐.....他一隻手拉著孩子的胳膊,一隻手攥著一個土坷垃。
咚....
見到王八恥的那一刻,土坷垃猛的掉落在地上。
「你是....順寶?」老漢問道。
「你是....我大姐的公公.....」
人的記憶是有記憶的,陌生的臉在經過短暫的回憶之後,和遙遠的以前重疊起來。
這一瞬間,彼此都確認,他們沒有找錯人。
「俺可找著你啦......」忽然,老漢咧嘴大哭,「上回見你,還是你姐姐出嫁的時候,你才蘿卜一邊高呀......」
王八恥的目光專向那個男孩。
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性子聰慧,那孩子不認生,對著王八恥一笑,「你是舅舅嗎?」
「我是我是我是......」
王八恥哆嗦著,上前摸著孩子的手,然後摸著孩子的腦袋,摸著孩子的屁股...
他動作很慢,以至於旁人能清晰的看見他的顫抖。
「像...我姐...」說著,王八恥猛的轉頭看向老漢,「我姐呢?為啥這麼多年不給我回信?也沒個消息!」
「你姐夫是石匠呀!洪武二十三年年尾,調去淮北修皇陵,俺們一家就背井離鄉在淮北紮根了!」
老漢哭道,「去年一場大水,家全沒了........俺年紀大了做不得活,隻能眼睜睜等死。俺不怕死,可就這麼一根苗啊,隻能硬著頭皮來京城尋你!」
「你姐姐以前常說,她兄弟不容易,不能因為出息了,就讓窮親戚去京城巴結......」
「我姐呢!」忽然,王八恥意識到什麼,瘋狂的大喊。
老漢畏懼的低頭。
就在王八恥即將暴走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小手拉住他的大手,「舅舅!娘死,爹也死了!發大水,房子倒了,爹去搶東西被埋,娘去搶爹也被埋了.....」
王八恥身子軟軟,扶著旁邊的人才沒倒下,然後俯身看著自己的外甥。
見舅如見娘,見了外甥想起姐姐.....
淚蒙住了眼,王八恥繼續問道,「你是有個姐姐吧?她呢?也死了?」
「沒.....」孩子搖搖頭,哭道,「爺爺說來京尋您沒有路費,把姐姐給賣了!」
嗡!
王八恥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身子猛的後仰,咚的一聲摔在地上,人事不知。
「快!」何廣義驚呼,「掐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