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您是不知道!”張輔再次回頭,瞥了一眼陳天平,“咱們要打安南,不下雨才好。一下雨,江水暴漲我軍將寸步南行!”
說著,又道,“南邊打仗跟北邊完全不一樣,您在甘肅寧夏那邊最怕缺水。可水多了就壞事,一旦江水暴漲,就有山洪之憂,即便沒有,隻要安南軍掘開某處堤壩,就是水淹澤國!”
“再者,暴雨之後又是暴曬,人更容易得病,且暴雨之後水源也不純淨,多有兵士引用不潔之水,患病身死”
“喲喲喲喲喲”朱高燧撇嘴,“知道你張將軍這幾年到處曆練漲了見識了,跟我麵前顯擺什麼呀?”
“三爺!”聞言,張輔隻是苦笑,也不計較更不惱。
朱高燧在他眼中,就是個沒長大的熊孩子。
此時,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的陳天平忽然精神一振。
就聽朱高燧開口道,“停吧,找個地方歇一晚,明兒精神抖索的進城!”說著,也是次牙咧嘴的跳下戰馬,吩咐道,“給陳王孫還有那刁宣慰弄點水來好好洗洗,看看他們的頭發,都他媽打綹了!”
陳天平和刁線歹被朱高燧的親兵幾乎是用抓的方式,從馬背上拽下來。
兩人剛一落地,渾身的骨頭仿佛在這一瞬間都要碎了一半,專心的疼。
尤其是胯部大腿內側,早就模糊一片,褲子上滿是血水和汗水,黏糊糊的站在大腿內側,馬鞍摩出來的傷口處。
“您二位歇歇!”張輔倒是態度和善,“也是沒法子,軍情如火隻能這麼趕路!”
陳天平和刁線歹彼此都是恐懼的對視一眼,然後低著頭默不作聲的看著明軍搭好帳篷,點燃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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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一路上就跟著咱們啃肉乾了!”
夜色深沉下來,荒郊野外氣氛有些詭異。
張輔站在火堆前,從一個挎包中拿出一袋米,交給親兵,“給這兩位熬點粥,嗯,這還有一塊紅糖”
說著,看看梳洗之後明顯有些了精神,但依舊狼狽疲憊的陳天平刁線歹二人,笑道,“委屈你們了!”
“喲喲喲喲!”
邊上,忽然又是陰陽怪氣。
也不知是不是找了個窪子泡了澡,朱高燧頭發還濕漉漉的,帶著親兵出現在篝火前。
然後嘲諷道,“又是熬粥又是紅糖,用不用再找幾個雞蛋來?他娘的坐月子呢?”
“下官就是覺得,他倆一路上吃不少苦,怕他倆累出病來,所以才讓人弄點甜粥給他們暖暖胃”
“喲喲喲喲!”朱高燧又斜眼道,“張大人可這是菩薩心腸!”說著,也看了陳天平和刁線歹一眼,“費那個事乾嘛?”
“嗬嗬!”張輔低頭笑笑,吩咐那親兵,“熬吧!”
“喲喲喲喲!”豈料朱高燧又是陰陽怪氣的,“哦,給外人吃,也不知道問問爺吃不吃?爺也跟著吃了好幾天的肉乾了,怎麼不見你問一聲?是不是張大人您如今高升了,眼睛裡就沒爺這個落魄皇孫了是不是?”
“三爺!”張輔苦笑,“看您說的”說著,一攤手,“下官身上就帶了這麼一小包米實在沒想到”
“哎,是沒想到呀還是沒去想呀!”
聽到那邊朱高燧的陰陽怪氣,陳天平忙擺手道,“在下不吃,還是請皇孫殿下吃!”
“呸!”
豈料,迎接他的卻是朱高燧的啐了一口。
“爺吃你的狗剩?”朱高燧罵了一句,麵色陡然間猛的陰冷起來,“再說,你誰呀,這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嗯?”
頓時,陳天平還有刁線歹心中一寒。
“三爺,先讓人好好吃頓飯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