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阮南伯強壓著心中的憤怒,他如何能看不出來,對方是在調侃自己,但麵對強權莫說是調侃,即便羞辱又能如何呢?
“有困難就說出來,給你們少點!”朱高熾又笑道,“四十九萬兩好不好!我大明是天朝上國,不跟你們在一萬兩萬上計較!”
阮南伯低頭,忽然猛的躬身,“殿下,安南一直以來對大明都恭敬有加?”
“恭敬?”朱高熾的口吻忽然變得嘲諷起來,“恭敬的話?會侵占我大明廣西五縣之地?會截殺我天朝軍兵?”
說著,陡然喊道,“會拿我大明皇帝的話當放當耳旁風?”
“鄙國絕無此意呀”
“沒有?哈!”朱高熾冷笑道,“對外,你們說是安南的國主。可對內,你們擅改安南國號,稱什麼大越之族,大虞之朝。”
朱高熾的麵色變得猙獰起來,“黎賊篡位,居然敢稱帝?是不是?”
“這”阮南伯無言以對,隻能哽咽道,“殿下,到底如何大明才能寬恕”
“哎,這事我也說不算!”朱高熾忽然又變成了笑臉,然後指了下門外,“不知那位,你們可認識!?”
眾安南使臣回頭,呆立當場。
原來卻是先安南陳朝少帝的裨將,陳朝遺老裴伯耆麵如寒霜的走了進來。
“阮翰林,許久未見?”裴伯耆冷笑道。
“你”阮南伯的冷汗都下來了、
裴伯耆上前,盯著安南眾使臣,繼續冷笑道,“看來阮翰林你官運亨通啊!居然能做使臣了?”
“我我是代表國主”
“呸,哪個國主?”裴伯耆大怒,喝道,“汝當年乃陳朝之翰林,身受陳朝國恩。卻寡廉鮮恥不知忠義,為了高官厚祿居然為那黎賊效力?”
“一臣不事二主,你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等會!”朱高熾開口糾正他,“那黎賊算哪門子主?”
“哼哼,你個不忠不義之人!”裴伯耆又冷笑道。
“你需要血口噴人!”阮南伯麵紅耳赤,“陳朝絕嗣,安南江山豈可無主”
“住口!”裴伯耆大聲嗬斥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真真是個天生的亂臣賊子!”
說著,他忽然詭異一笑,讓眾人心中生寒。
“你們以為殺了陳朝王族的子嗣,就能坐穩江山?”裴伯耆冷笑道,“上蒼保佑,我陳朝還有大明宗主之國。自古以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黎賊與爾等倒行逆施人神共憤,爾等不但在安南行暴政,殘害百姓。還不知天高地厚,挑釁大明之威嚴。”
“裴大人!”阮南伯喊道,“我在安南朝中,一向是親近大明之人。說到底陳朝也好黎朝也罷,都是我安南自己的事。”
然後,他紅著眼睛說道,“我在朝中,一向反對挑釁大明,屢次建議國主侍大明如父!現在國主已經知錯了”
說著,他咬牙繼續道,“我知你心裡恨極了我們,可你要知道,你也是安南人!若雙方真無法斡旋,那一旦刀兵打開安南百姓必將死傷無數呀!”
猛然間,裴伯耆的心中泛起一絲不忍。
是呀!
他也是安南人,打仗是在安南的國土上打,死的是安南的人。
“你可以罵我,可以罵國主,但是你不能置安南百姓於不顧!”阮南伯又大聲道,“安南,也是你的父母之邦!”
“夠了!”裴伯耆冷笑,“是,安南即將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可是”他一指阮南伯等人,“我雖心中不忍,可也知道安南這滅頂之災,到底是誰帶來的!是你們”
“是你,是你,是你,還有你!”裴伯耆一個個的罵過去,“是你們這些助紂為孽之人,跟那黎賊一道,把安南帶入深淵之中!”
說到此處,他突然後退兩步,從袖子中掏出一物,唰的一下展開。
“大明皇帝陛下聖旨在此,爾等還不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