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朱瞻基輕聲,「二叔是土皇帝嘛!」
「你說的也是屁話!他那人帶兵打仗行,乾彆的就是稀裡糊塗!彆說土皇帝,就算給他真皇帝他都當不明白!」
朱高熾怒氣衝衝,「記住,既不要事事都聽他,但也彆衝撞他....」
「他要是能聽進去話,就不是我二叔了!」
忽然,朱瞻基的話讓爺倆再次沉默起來。
過了許久,朱瞻基才道,「而且,我去....他心裡明鏡似的,是朝廷有意不讓他繼續在那邊做土皇帝了,您說他心裡能舒服?」
「這些年他在那邊沒功勞也有苦勞,朝廷也忒....」
朱瞻基說著,低下頭,「不講情麵了!」
「情麵?」朱高熾冷笑,「還不講情麵?就他做那些事,換成彆人早就鎖拿回京交部議處啦!」說著,又怒道,「禦史彈劾他的折子,有一籮筐!」
「西域那邊的番僧剛過嘉峪關,就跟理藩院接待的人告狀,說他手下的兵,連寺廟都搶!殺人更是不分良莠!」
朱瞻基跟著歎口氣,岔開話題,「那什麼....那就我先去呀?」
「曹睿還有吳鐸....宗室公侯勳貴子弟組成的幼軍,也跟著你一塊去!」
朱高熾又道,「也是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曆練他們一番!但他們跟你去的地方不同,他們就去哈密...」
「睿哥兒和吳鐸不成親啦?」朱瞻基又道。
「己經定親了,入洞房著什麼急?」
朱高熾再撕了一塊紙片兒,貼在眼皮上,「你歲數大,路上把他們都照看好,都是皇上和太子的心尖子,萬一有個好歹沒法擔待!」
「那...」
朱瞻基壞笑,「爹,既是打仗,那就刀槍無眼,萬一真有個好歹...」
「我看你像好歹!」
朱高熾氣得首咬牙,「淨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到底哪天走?」
朱瞻基又問道,「有準信嗎?」
「就這幾天,估摸著....」
朱高熾沉吟片刻,「皇上在等他兒子們都回來呢,到時候吃個團圓飯...」
「他們家吃團圓飯....」
「彆陰陽怪氣的!」
不等朱瞻基說完,朱高熾就低吼道,「這是國事!不是家事,不分他家咱家....對了,你彆聲張啊,這事現在除了我跟皇上,就你知道!」
說著,他看看兒子,「你餓不餓?」
正低頭的朱瞻基一愣,「啊?餓?」說著,笑道,「您不是跟皇上吃了嗎?這大半夜的.....」
然後,他眼皮眨眨,笑道,「爹,咱爺倆喝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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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一轉,又是萬裡之外,西域哈密城。
徐盼雙手枕頭躺在馬廄中的乾草上,嘴裡叼著一根草根,看著深邃的夜空。
「毛毛!」
他輕輕開口,「這邊的月亮,好像比北京的亮堂多了...」
呼哧呼哧!
一張大臉湊了過來,在他的臉頰邊喘著粗氣。
「哎哎,全唾沫星子....」
徐盼笑著推開駱駝的臉,棄了那龐然大物,竟然西蹄一軟,就勢臥在了他的身邊。
「哎喲!」
徐盼也翻身,愜意的把腦袋靠在了毛毛的脖子上,且順手捋著它的毛,「都擀氈了,明兒好好給你梳梳,再給你編個好看的花辮....」
吧唧吧唧,毛毛的嘴裡永遠嚼著東西,大眼睛也總是斜的。
「秀才?秀才!你他娘的....」
忽的,外邊響起千戶陳友的喊聲。
緊接著就見他急頭白臉的鑽了進來,手裡還攥著個紙包。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這呢!」
陳友就算是低聲說話,也帶著一股嚷嚷勁兒。
進了馬廄也挨著徐盼盤腿坐下,「看我拿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