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驥雙目含淚,「開...」
話還沒說完,甚至在他還沒開口的時候,他身邊一個年輕的身影己衝到了一門炮位上。
「兩門炮....往左!啊啊啊....」
徐盼抱著炮身,使出吃奶的勁兒來,雙目幾乎要瞪了出來。
陡然,他雙臂一輕,卻是麾下的炮手們無聲的上前,嫻熟的固定炮位,裝填.....
~
唰!
陽光下,城下的一名察合台騎兵抽出鑲嵌著寶石的西域彎刀,對準了那名明軍漢子的脖子。
「阿拉....」
砰!
炙熱的火焰從亦力把裡城頭驟然轟鳴,像是巨龍的怒吼。
哐!
哐!
硝煙散去之後,察合台騎兵所在的位置,半截彎刀插在泥土之中。
幾名察合台騎兵錯愕的看著自己斷裂的軀體,然後在血泊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
而那名被捆著的明軍漢子,同樣未能幸免。
可以清晰的看見,他殘缺的身子...不,是他的頭,動了動。
似乎是在頷首感謝,又似乎是在對家鄉的方向叩首.....
然後,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遭娘瘟的!」
徐盼雙眼通紅,大罵,「再來一炮,裝彈....」
可是城下殘存的察合台騎兵,己帶著同伴的屍體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大人,開城門!」
徐盼對著王驥大喊。
「你要出去送死嗎?」王驥怒道。
「我....」徐盼哽咽,俯首抱拳,「卑職想把下麵那個兄弟的屍首帶回來.....」
說著,看看左右,「不能讓他暴屍荒野.....」
~
天地之間格外安靜,這一天的時間顯得極其漫長。
終於,快日落了。
亦力巴裡城中,多了一個墳包。
徐盼蹲在墳包前,把一朵枯萎的野花,放在墳包上,又用石子壓住幾張黃紙.....
不遠處,一名婦人帶著垂淚童子,彎腰行禮。
「你們都看到了!」
王驥依舊在城上,看著徐盼,對身邊的諸將開口,「察合台人拿我們當死仇...一旦城破,必然屠城!」說著,他咬牙冷笑,「所以,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大人,朝廷的援軍.....」
「入冬了!」
王驥搖頭,打斷屬下的話,「援軍不可能這麼快的.....」
有名千戶有些消沉的開口,「那隻能聽天由命....」
「這世上隻有人定勝天,就沒有聽天由命!」
眾人順著話音看過去,卻是徐盼繃著臉,一步一步再次走上城樓。
「我們是要拚命,但不是這個拚法....」
「今日來了數十騎,明日就是數百騎....」
「今日他們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殺一個袍澤,明日就會殺一百個....」
徐盼握著雙眼,嘴唇都咬出了血,「諸位大人,你們都是屍山血海中滾出來的...難道,就這麼挺著挨打不還手嗎?」
「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知道...」
「噤聲!」
就在一名副將對徐盼開口嗬斥之時,王驥卻凝視著徐盼,「好孩子,你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卑職沒有辦法,但卑職知道,辦法是打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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