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察合台汗也先不花眼睜睜的看著無數明軍爬上山穀,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衝向自已精心設置的伏兵,更是眼睜睜的看著剛才還在慘叫的明軍,現在竟然跟撿了黃金似的,正在瘋狂的呐喊。
他們餓了好幾天,凍了好幾天,累了好幾天.....
他們被堵死了,前無出路後無退路。
他們的人也沒察合台的人多....
「怎麼可能?」
也先不花又是一聲低呼。
誰能想得到?誰敢想到?
明明是一場伏擊戰,卻在眨眼之間雙方攻防易手,明軍成了攻的一方?
「殺!」
漫山遍野,儘是明軍的呐喊。
還有越來越多的明軍完全不顧生死,就跟著兩翼的袍澤,沿著他們的足跡,朝山穀上攀行....
忽然,他腦中又想起手下反對派大臣們的話來。
「明國人或許不擅長騎兵野戰,但一定擅長攻堅.....」
「賽義德的人到哪了?他不是應該出現在朱高煦的身後嗎?」
也先護花讓自已頭腦冷靜下來,手中的馬鞭憤怒的甩著,口中叫罵著。
「他們是強弩之末...」
也先不花又大聲命令道,「穿我的令,各部凡有膽敢後退者,其部所有高過車輪的男子一律斬殺,女子給其餘各部為奴....」
~
「殺!」
朱高煦振臂大呼,朝著視線中驚慌失措的察合台人衝了過去。
陽光打在雪上很是刺眼....
但是雪地上,將士們的鮮血更加的刺眼....
他的腦中也猛然浮現出一段回憶。
「藍帥,要是您身陷絕境了,怎麼辦?」
「小子你記住嘍,狹路相逢...永遠是....勇者勝!」
「殺呀!」
朱高煦再次呐喊,「狹路相逢勇者勝,天佑大明.....」
喊著,他的腳有力的踩著地麵。
卻不想,哢嚓.....
「嗯...」
猝不及防的劇痛,好似一隻從沼澤中伸出的手,把他拖入深淵。
「二爺?」
持旗的柳溥一把抱住朱高煦的身子,顧不得手中的戰旗滑落,「快,掰開夾子....」
又是一隻捕獸夾,緊緊的夾住了朱高煦的腳踝,上麵的釘子也穿透了他的戰靴,紮進了他的骨肉。
「呃呃呃....」
朱高煦口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彆喊...彆他媽喊,彆讓人聽見!」
說著,繼續揮舞手臂,「殺過去殺過去殺過去...給弟兄們殺出一條血路來!」
隨即又大聲喊,「讓人彆都往山穀上來,騎兵往出衝....」
~~
「殺!」
石岩的鬼頭刀帶起一個頭顱。
「放!」
砰砰砰,硝煙彌漫。
王通帶著的火銃兵在左翼齊射前進。
轟隆!
山穀之中,馬蹄開始轟鳴。
騎兵們冒著已經稀疏的攻擊,開始縱馬狂奔。
「弟兄們衝出去,殺一條路出來,掏他們屁股....」
~~
「大汗,現在不能纏鬥,咱們還占著上風.....」
「往後退退,過了這陣兒,明軍這口氣就泄了,冰天雪地他們能撐多久?」
麵對手下的勸阻,也先
不花暴跳如雷。
「給我吞掉他們,吞掉....」
「把朱高煦給我活捉....」
「報...」
突然,有侍衛快步衝上高處,「大汗....」
「可是賽義德到了?」也先不花大喜。
「咱們的身後有明國的騎兵......起碼有幾千人!」
瞬間,也先不花愣住了。
「這打的是什麼仗呀?哪裡來的明國騎兵?」
「我身後...亦力把裡那邊就算明國人突圍了,可依舊還有數萬大軍呢,這些騎兵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報...」
接著,又是一名侍衛翻身下馬,跑了上來。
「大汗,喀什葛爾那邊.....」
「那邊怎麼了?」也先不花憤怒的抓著侍衛的領子,眼神噴火,「怎麼了?」
「明國宋琥帶兵偷襲喀什葛爾...」
嗡!
也先不花腦袋忽悠一下,失神落魄的說道,「怎麼可能?前幾天下雪了....下雪了呀......宋琥帶了多少人?」說著,又晃著侍衛的肩膀,「喀什葛爾還在嗎?」
「還在還在!」
那侍衛忙道,「但是....」
「但是什麼?」
那侍衛不敢麵對也先不花的目光,低頭道,「但是我軍在亦力把裡那邊的數數萬大軍,不得不疾馳回防.......」「廢物,一群廢物!」
也先不花一腳踹開侍衛,大吼道,「宋琥能帶多少兵?肯定是虛張聲勢.....你們中了他的詭計....」
但下一秒,他再次愣住,呆呆的看向遠方。
~~
很遠的地方,地平線的儘頭。
一匹身上帶著雪花的戰馬....一匹匹戰馬...出現了。
噗!
律律律...
戰馬的鼻孔中,噴著白色的霧氣。
徐盼凍僵的手指,撫摸著戰馬的鬃毛。
「幸虧前幾日的雪不大...」
朱冕在旁,目光盯著遠處的山穀,還有察合台人的軍陣。
「要是白毛大雪...」
唰...
說話之間,所有人抽出了馬刀,摘下掛著的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