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道爺道心破碎...稀碎啊(1 / 2)

對弈江山 染夕遙 11798 字 9個月前

守將府,閨樓。

呂府小姐妍兒怔怔的坐在桌前,神情淒然,癡癡地想著什麼。

一旁的丫鬟翠珠,溫好了一壺茶,給她倒了一卮茶,見她如此淒哀,這才歎了口氣道:「小姐,不要傷心了......老爺他隻是一時之間被陰陽教迷了心竅......我想他終有一天會明白過來的......」

妍兒聞言,幽幽一歎道:「真的麼?......心若迷失,還有可能尋得回來,可是若人不見了......可還能回來麼?」

翠珠正倒著茶聞言,雙手一顫,滾燙的茶水滴落在她的手上,她疼得一咬唇,方眉頭一蹙道:「小姐......莫要說胡話......什麼叫做人不見了......小姐您千萬不要多想啊......」

妍兒搖了搖頭,淒哀的神色稍霽,這才望著翠珠,正色道:「翠珠......我方才說那些話,你為何會反應如此強烈......莫非你也察覺到了我父親......反常之處了麼?」

那翠珠立刻變得誠惶誠恐起來,放下茶壺,「撲通」跪在地上,一邊叩首一邊道:「小姐......小姐,翠珠隻是一個卑賤的丫鬟......絕對不敢胡亂議論老爺的......小姐,您莫要為難翠珠了......」

妍兒見她模樣,更加的篤定這翠珠應該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才將她扶起道:「翠珠啊,你與我一同長大......你我雖名義上是主仆,可是......在我心裡,我從來都把你當做我的姊妹看待......我有幾個事情,說與你聽聽......你該怎麼說,就怎麼說......這房中隻有你我二人,你千萬不要有什麼顧慮啊......」

翠珠這才點了點頭,正色道:「小姐心地良善,對我和其他的下人也是極好的......翠珠見小姐每日傷心垂淚,心中著實不忍,您問吧,翠珠定然實言相告!」

妍兒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你有沒有覺得,我父親有些變化,尤其是這一年多以來......好多的行事都十分的反常......」

「這......」翠珠一怔,低低道:「小姐您指的是哪些事呢?」

「比如以前,父親最疼的便是我,我母親早逝,父親與我感情深厚......從來都是什麼事都想著我......可是這一年來,對我逐漸冷漠,這還不說,一年多以來,我幾乎很難見到他,這在以往,是絕對不可能的!」妍兒道。

「這......也許是老爺一門心思的參道修真,無暇顧及小姐了呢?」翠珠一低頭,小聲的說道。

妍兒搖搖頭道:「翠珠......其實這個理由你也是不相信的......對不對,最初父親接觸到陰陽教時,還總是在我麵前念叨,說陰陽教這般好,那般好雲雲,更是慫恿我也加入陰陽教,陪他一同參道修真......父親事事處處想著我,這件事定然也不會撇下我的......」

「隻是我已信奉了佛道.....所以一直都沒有答應,父親還總是有意無意地拿一些陰陽教義在我身旁誦讀,想要潛移默化地影響我.....是不是?翠珠,你也是知道的,有的時候他賴在我的房中,囉囉嗦嗦地說一大堆有關陰陽教的事情,我都聽煩了,可他卻是攆都攆不走......而且最初之時,父親雖然醉心陰陽教,但天門關中大小事,他都從不耽誤,更是事無巨細,事必親躬......」

「是......小姐,這些事情,翠珠也都還記得......」

妍兒歎口氣道:「可是後來,父親整個人都變了......不,不......準確說是一年前的那個晚上......翠珠你可還記得那晚麼?」

珠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翠珠記得......應該就是一年前的這個季節,那晚下了好大的雪,地上都積了很厚......老爺來見小姐,當時我也在小姐身旁伺候.....老爺說,陰陽教主找他有要事相商,他要馬上出府去陰陽教一趟......若是太晚就不回來了,明日一早再回來......」

妍兒點了點頭道:「是啊,我當時還因為雪大,勸父親等到明日一早雪停了再上山去,可是父親等不及,隻讓我好好安歇......便披了大氅,一個人單獨出府去了......」

「父親一夜未歸,第二日也未見返回,我當時著急壞了,全府的人都慌了神,差點就去求周叔父,動用天門關的軍馬去尋父親了......好在直到第三日下午......他才安然無恙地回來......」妍兒陷入回憶,緩緩道。

她頓了頓,方歎了口氣道:「似乎,父親所有的變化和反常,就從回來那天開始......那日他回來,我擔心至極,可他隻寥寥數語讓我放心,便將自己鎖進了房中不出來......任是誰也不見......我幾次想進去,都被他拒絕了......後來他竟單獨召見了劉通......翠珠啊,要知道那劉通,父親早就對他不滿了,不僅當著我,便是連你他都不避諱,幾次都說要懲治他,撤了他的長史......可是,他將自己鎖進房中三日,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這他平素最看不上的劉通......」

翠珠點點頭道:「是啊,這件事,翠珠也覺得十分出乎意料......」

「劉通見了父親之後,這才對外宣布要增加天門關百姓的賦稅,用於修建丹閣,更說這是父親的意思......我當時是極力反對的,父親信奉什麼,無可指摘,可是因為他自己信奉陰陽教而盤剝百姓,這是斷斷不對的......」

「小姐當時與老爺大吵了一架,翠珠都嚇壞了,從來沒有見過老爺發那麼大的脾氣,也從來沒見過你們之間竟會爭吵的如此厲害......」翠珠說到這裡,仍有些心有餘悸。

妍兒苦笑一聲道:「可是到頭來有什麼用呢?什麼也改變不了,丹閣建起來了,父親為了能夠更好地修煉他所謂的陰陽心經,更讓劉通大肆斂財,盤剝百姓,收受名門大戶的賄賂......這根本跟我認識的父親完全不同,以前父親可是從來都不乾這些事的......更不屑乾這些事......不僅如此,那劉通更是扶搖直上,連帶著他整個親戚都雞犬升天......劉通搖身一變成了父親最器重的長史......天門關的百姓敢怒不敢言......若不是周叔父左支右絀,勉力支撐,現在的天門關還像樣麼?」

妍兒神情中滿是無奈和淒然又道:「自從那丹閣修建完成之後,父親便一天天的在丹閣中不出來,修真煉道,醉心於此,對軍政不管不問......咱們這偌大的守將府,都見不到他的影子......便是我這做女兒的,這一年以來,帶上今晚這次,也隻見過他四次,每次都是寥寥數語,便打發我離開了......」

「翠珠啊,父親平素與我的感情極好......為何現在如此呢?尤其是今日,我闖進丹閣見他,他對我雖然沒有斥責,但我是可以感受得到的,他心中有很大的氣......可是我那麼的想念他,他真的就一點都不想我麼?翠珠啊,這難道不反常麼?」妍兒一字一頓道。

「這......也許是老爺覺著小姐深夜到丹閣中,說話多有不便,更想著讓小姐早些休息......所以......」

未等翠珠說完,妍兒淒然一笑,擺擺手道:「翠珠......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此次我見他,他又提了那件事情.....

.明知道我不情不願,更十分的反感和拒絕,可是......他卻根本不在乎我......更是出言逼迫......」

說到這裡,妍兒更是傷心悲痛,潸潸淚下。

「還是小姐的婚事麼?......老爺他也許是覺著小姐您年紀不小了,那姑爺又是跟老爺同道中人,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所以小姐......您還是不要忤逆老爺的好,眼看這商定的婚期將近,小姐還是答應了......」

翠珠剛說到這裡,妍兒已經有些失望的看向她道:「翠珠......難道這是你的真心話麼?你真的這麼想?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想你不會不清楚......我若是嫁他,便是跳進了火坑之中啊......這件事我寧死也不會答應的......」

「可是......小姐您若是不答應......姑爺他......」翠珠一臉的擔憂和欲言又止。

「他能如何......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逼我就範麼?他做的惡,翠珠你也清楚對吧......這種混賬東西,絕非我的良配!我便是一死,也絕對不會屈服的!」妍兒神情決絕,一臉悲憤道。

「可是......小姐,天門關的百姓,可再也禁不起......」

「你不要說了......此事我還要細細謀劃......我不嫁他,他也休想逍遙法外,大婚之日,便是向天下昭告他真麵目之時!」妍兒決絕道。

「隻是......苦了小姐啊......翠珠實在害怕小姐您.....萬一......」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

主仆二人說到這裡,皆是淚如雨下,抱頭痛哭。

半晌,妍兒方止住悲聲道:「今日還有兩件事,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什麼事......」

妍兒的神情也變得疑惑起來道:「翠珠,你可知道我父親平素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衫麼?最不喜什麼顏色的衣衫麼?」

翠珠點點頭道:「老爺平素最喜白色,最惡黑衣......我還記得,有一次管家吳伯錯拿了一件黑袍,被老爺好一陣數落......」

妍兒驚疑的神色更重,點點頭道:「是啊,這是父親平日生活起居的習慣,可是翠珠,我今日在丹閣之中見到的父親,竟然渾身上下,穿了一件寬大的黑袍......那氣質根本就不像之前我那慈愛的父親啊......」

「這......怎麼會......」翠珠也是一臉的愕然。

妍兒又道:「除了這些,後還有一事,我臨走時故意相試,我說母親的忌日快要到了,我要祭奠一番,我問他母親最喜的點心是雪花酥還是紅豆糕.......他竟然告訴我是......紅豆糕!」

妍兒的聲音開始發顫,神色也越來越恐慌起來。

「不......不可能啊,這不對!......主母生前最喜吃的點心是綠豆酥......既不是雪花酥,也不是紅豆糕啊......這些還是老爺告訴您的,小姐跟我說的......主母難產,小姐連主母的麵都未見過......可是老爺與主母情深,這是咱們府上都知道的事情......」翠珠眉頭緊鎖,呼吸急促,臉色煞白道。

「所以......父親根本不可能記錯!可是他卻偏偏記錯了......」

妍兒忽的抬頭,臉色蒼白,雙眸之中滿是驚懼,顫聲道:「翠珠......有沒有一種可能,眼前這丹閣中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而是被人調包了,這個人分明就是冒名頂替的,如此,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小姐......」

嚇得那翠珠慌忙再次跪在地上,顫聲道:「小姐......您慎言!慎言啊......這怎麼可能?這世間哪裡去尋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呢?何況老爺是天門關一關之長,誰人敢如此大膽這麼做......」

妍兒慘笑一聲道:「或許吧......或許一切都是我多心了......但願隻是他醉心陰陽道,迷失了心智......但願一切都是我猜錯了......」

妍兒刹那間就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站起身,坐在榻上,喃喃道:「翠珠啊,已經深夜了,你回去歇著吧,我也乏了......走的時候,把門帶緊了......風好冷啊......」

翠珠有些失魂落魄,顫巍巍地站起來,低聲道:「是......小姐您好好歇息......」

她轉身出了閨房,帶好了房門。

整個房中,紅燭泣淚,隻剩下這無助的妍兒,坐在榻上,無助地用雙手抱著自己。

「慈航大士......您若有靈,能不能幫幫我,告訴我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妍兒無助的喃喃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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