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公子並不下馬,抬手朝蘇淩麵前扔下一個包,坐在馬上朗聲道:“我家公子給你的,你收好,我家公子還說,或許不久,咱們還會見麵的,後會有期......”
待蘇淩反應過來,青衫公子早已走了,隻留下蕩起在山路上的陣陣煙塵。
蘇淩撿起青衫公子扔在地上的包,一邊打開,一邊小聲嘟囔道:“後會有期......後會有期個大頭鬼啊.....我娘耶......”蘇淩最後說的那句話幾乎是喊出來。
他手托著那個包,眼珠子都快瞪裂了......
包裡全是白花花的銀子,看分量足足有100兩還多。
“一百兩啊......”蘇淩這話音有些咬牙切齒。
...... ......
日近中午,宛陽城。
宛陽城是方圓最大的城池,高聳巍峨的堅固城牆,恢弘如雲的瞭望塔,無不彰顯著這座城池的固如金湯。
阡陌縱橫,車水馬龍,大街之上各色買賣旗幡飄擺,紅塵男女比肩繼踵,做買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酒樓的劃拳聲,妓館的絲竹樂聲,一派紅塵喧囂的景象。仿佛這大城與這亂世沒有半點牽扯,竟有一股說不出的祥和與繁華。
大街之上,走來三個人,一白衫,一青衫,還有一個黑大漢,三人皆牽著馬,在這鬨市之中,隨著人流緩緩的走著。
正是那白衫公子和青衫公子,還有那如牛的黑大漢。
三人似乎也被這繁華之景吸引了,左右的看著,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興奮之色。
“真沒想到,在這十城九荒的亂世,還有這方世外桃源啊!”那白衫公子輕輕的讚歎道。
青衫公子點點頭道:“是啊,雖然不及龍台城的規模,卻也已然不易了。”
白衫公子頗以為然的道:“是啊,鳳槍將軍張驍,毒心秀士賈文栩,果然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如果一切順利,他們都為我父親所用,我們對上北方,勝算就又大了不少啊!看來咱們白衣神相的主意是對的,這樣的一等人物,能收降才是上策。”
“收降個鳥啊......郭先生就是不想讓俺們在戰場上打個痛快,費這鳥勁,以俺看,殺進鎮東將軍府,把俺那大戟架在那什麼叮咚將軍的頭上,看他降是不降!”那個黑大漢有些高聲的道。
青衫公子低聲道:“老典低聲,這裡不是咱的地盤,你咋呼什麼?在這那是鎮東將軍,不是什麼叮咚將軍,你這話讓叔父聽了,還要罰你念一百遍之乎者也!”
“我......”那黑大漢將大手一捂自己的嘴,似乎對之乎者也這東西十分害怕。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白衫公子哈哈大笑。
白衫公子也壓低了聲音道:“子期說的不錯,我方才細細觀察了,這裡外鬆內緊,隻明哨這半刻鐘的功夫,已然從街上過了6次,我還看見街上有很多穿著百姓衣衫,但從眼神和身段上根本不是尋常百姓的暗哨,我們行事更要小心謹慎,我們隻去我們要去的地方,不要閒逛,趕緊走......”說罷當先邁步朝前去了。
剛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什麼,回頭對那黑大漢道:“對了,在宛陽城期間,老典你必須滴酒不沾......”
“什麼!那俺嘴裡要淡出鳥來了......嘿嘿,能不能喝一點,就一點......”那黑大漢嘿嘿笑著,滿是商量的語氣。
白衫公子不搭話,青衫公子輕輕的晃著腦袋,似念著咒語道:“之乎者也......”
“不喝了......俺不喝了......”
三人的身形緩緩的消失在長街之上。
三人再出現的時候,已然來在了一家客棧門前,如這客棧占地不小,幾乎占了半條街去,拔地而起的主樓,竟有五層之高,後麵更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院落,客棧的樓閣皆是上好的大檀木打造,除了這些為了堅固紮實,還鑲嵌了不少的整塊整塊的大青石。更顯的富麗堂皇。
客棧的正門兩旁各掛著六盞紅色燈籠,正門正中一塊鑲金的楠木大匾,上書三個大字:“聽濤樓”。
如果是宛陽城的人,自然知道這家客棧乃是整個宛陽最繁華,最氣派的客棧,一間上房,抵得過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
三人剛走到沒錢,已然有店內小廝笑著迎了出來,將馬牽了,又有另一個領路的夥計將三人讓進客棧的大堂之內。
三人甫一進入,便聽到不絕於耳的猜拳行令之聲,滿眼望去,各式各樣的食客住宿之人已然將一樓大堂占了滿滿騰騰。
夥計笑道:“三位客官,小店生意有些好,您們是住店還是打尖。”
白衫公子也不說話,示意青衫公子,青衫公子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錠遞給夥計道:“夥計,我們要住店,住最好的上房,恐怕你伺候不了,勞駕稟告你家掌櫃的。”
夥計識趣的退下,不一會兒,一個身著較好衣衫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朝著三人一拱手道:“小可便是這店的掌櫃,三位可是要住最好的上房。”
白衫公子淡淡一笑卻道:“不住店,隻問掌櫃賣酒不?”
中年人掌櫃先是一愣,隨即道:“買酒?你出門右拐,有酒莊。”
“我買女兒紅......”白衫公子望著掌櫃的,一字一頓的道。
那中年掌櫃聞言,並未答言,隻打量著白衫公子,過了一會兒方道:“要多少。”
“九錢九兩......”
那中年掌櫃不再說話,轉身緩步朝裡麵走去。
三人對視了一眼,緩緩跟上。
三人隨著中年掌櫃離開正樓,穿過一個月亮門洞,來到了後院,那掌櫃的仍不停步,繼續自顧自的朝前走去,路上不斷有食客和住客跟他打著招呼,他也寒暄幾句,看不出絲毫一樣。
幾人左拐右拐,穿過了無數個樓閣亭廊,走了好一陣,已然來到了這聽濤閣的深處。
這裡再沒有他人,也聽不到了那些喧嘩。
那掌櫃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白衫公子三人也跟著他,皆不言語,緩步而行。
幾人又走了一段,終於聽到了嘩嘩的聲音,不絕於耳。
白衫公子三人閃目看去,眼前竟然是一座高聳如雲的假山,假山之上竟造了一個人工瀑布,懸泉飛漱,浪珠迸濺,壯觀無比。
那掌櫃的來到瀑布之下,眾人看去,那瀑布不知為何竟改道而落,此處沒有一絲水跡,隻是被綠樹掩映,鬱鬱蔥蔥。
掌櫃的朝白衫公子三人拱了拱手道:“諸位隨我來吧。”
三人跟著掌櫃的,慢慢撥開樹叢,一條鵝卵小道映在眼前。
眾人在鵝卵小道上走了一會兒,竟不知不覺繞到了瀑布後麵。
再往前看去,鵝卵小道的儘頭竟仍有一座假山,那假山卻是低矮了不少,被方才那高聳的假山遮了,若從外望去,根本不知道山後還有一山。
那掌櫃走到山前,在山石上摸了幾下,似乎摸到一塊石頭,輕輕一扣。
吱吱呀呀————仿佛來自地底的一聲輕歎,假山之中,竟忽的裂開,原來竟是一道偽裝的石門。
四人似乎都不驚訝,魚貫的走入石門之中,那石門忽的緩緩自動關閉,從外麵看仍舊是假山的一部分,絲毫沒有任何異樣。
眾人麵前卻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地下通道,通道深不見底,雖然石壁之上有燈火照亮,卻仍舊看不到儘頭。
四人緩緩的在地下通道裡走著,起初,通道狹小無比,兩人都無法並排行走,更兼之陰暗潮濕,那掛在石壁之上的燈火忽明忽暗,說不出肅殺冷冽。
走了不知多久,那通道忽的霍然開朗,平坦無比,四周都砌著年代久遠的黑色玄武大石,古樸而無聲,石壁上的燈火似乎也亮了不少。
眾人又走了一會兒,眼前又是一道緊閉的石門,那石門左右兩端皆畫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異獸。
如果蘇淩在這裡,肯定會驚訝非常。
那石門上的異獸,虎頭蛇神,身體上還有著一對巨大的翅膀,張牙舞爪,振翅欲飛,宛如活物。
這分明和那金令上的異獸一模一樣。
石門的正中央,寫著三個氣勢壓人的大字,每一筆每一劃似乎都深深的嵌在堅硬的玄武岩上,筆筆鋒利,如刀似劍。
那三個字正是:
暗影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