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著急喚蕭倉舒起來,心中暗想著,再等等看,看這棠嶺客棧還有沒有人出現。
索性,他也盤膝坐在榻上,微微閉著眼睛,想要稍微睡一下。
可是他方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著了,卻被一陣大力的搖晃和急促的呼喊吵醒了,睜開眼睛來,卻見蕭倉舒正不斷的搖晃著自己的胳膊,一臉慌張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蘇淩實在疲累,眯著眼睛,有氣無力道:「倉舒啊......你醒了?一邊先坐會兒,讓我再睡會兒啊......」
蕭倉舒卻是一臉的慌張,急急道:「蘇哥哥......還睡什麼啊,昨晚睡到現在,還這麼困麼?你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蘇淩心中無奈,暗道,你是實打實的睡了一個晚上,你哥哥我可是實打實的折騰了一個晚上,連一眼都沒合......
可是他也無法對蕭倉舒言明,以免他擔心害怕。
沒有辦法,蘇淩隻得揉了揉自己酸沉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道:「額......你睡好了......睡好了咱們就啟程吧......」
說著,便從榻上跳了下來,抬腳就要往外走。
慌得蕭倉舒一把將他拉住,再看蕭倉舒變毛變色道:「蘇哥哥......你就這樣走了?」
蘇淩聞言,轉頭疑惑的看著蕭倉舒道:「不這樣走......還能怎樣?你要是想留一會兒,那我再睡會......」
蕭倉舒連連擺手,一臉驚慌的神情道:「不是......蘇哥哥,你不覺得這棠嶺客棧現下有些怪異麼?」
蘇淩一笑道:「怎麼怪異了......不就是安靜點.......他們都走了......」
蕭倉舒似乎沒聽到蘇淩說什麼,如倒豆子一般急道:「方才,你睡著,我去這客棧各處都看了一遍,結果我發現......」
他說了一半,方才意識到蘇淩的話,不由的一怔,隨即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蘇淩,結結巴巴道:「不是......你方才說什麼,他們都......走了?」
蘇淩點了點頭,故作輕鬆的笑道:「是啊,走了啊,走的時候我還送了他們,我見你睡得正香,故此沒有叫醒你.....」
蕭倉舒聞言,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撓撓頭,一臉狐疑的望著蘇淩,半晌方道:「他們真的......都走了?連......」
「連老板娘殷十娘......還有那個夥計小六子,都走了,那十幾個大漢說是要闖蕩江湖去,殷十娘和小六子說是要去鎮裡采買,咱們什麼時候走隻管走就是。」
蘇淩現編現說,說得倒
也十分利索。
蕭倉舒聞聽,頓時歪了腦袋,一臉的不可思議,嘴裡這.....這了半晌,終是想不出更好的答案,隻得再次確認似得問道:「他們真就都走了,連老板娘不做生意,也要去鎮上采買?」
蘇淩心中好笑,臉上卻一本正經的道:「那是自然......你蘇哥哥何時騙過你.....不過......」
蘇淩一臉戲謔的看著蕭倉舒道:「你似乎對殷十娘走沒走的十分上心,怎麼你這是看上那個風情萬種的老板娘了不成?」
「我......」蕭倉舒一陣惡寒,瞥了一眼蘇淩道:「也不知道昨晚是誰在那裡鶯鶯燕燕的,還好意思說我!......既然都走了,咱們也趕緊走吧,想來渤海城還有一段距離呢。」
蘇淩哈哈大笑,這才當先邁步出了這房間。
待蕭倉舒也走了出來,蘇淩回頭想要再看看是否有什麼東西落在房中。
可是他剛回頭超房中看了一眼,卻死死的盯著房間牆上一物,眉頭緊鎖,呼吸急促起來,臉上滿是驚訝。
他就這樣恍恍的愣在門前。
蕭倉舒已經向前走了十幾步,卻驀地發覺蘇淩仍舊站在門前,原地不動,那臉上的神色像換了一個人似得,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東西。
蕭倉舒轉回身走到蘇淩的身邊,低聲問道:「蘇哥哥,你怎麼了......」
蘇淩半晌無語,忽的抬首朝著這間屋子的正牆上指去,聲音顫抖道:「倉舒......你可還記得昨天,這正牆上是否掛著一副畫?」
蕭倉舒朝他所指之處看了一眼,卻見正牆上正掛著一副畫,便點了點頭道:「記得,昨天進來時,便看見這屋中掛了這幅畫啊......」
蘇淩不搭話,仍舊死死的盯著那牆上的畫。
忽的,蹬蹬蹬,他幾步走了進去,來到這幅畫前,驀地抬頭,又灼灼的盯著看了起來。
臉上驚訝的神色更是難以遮掩。
蕭倉舒隨後跟進來,見蘇淩一直盯著這幅畫,眼神一動不動,便隨意道:「蘇哥哥,你忘了麼,咱們進來的時候,這畫就是畫的花啊,火紅色的花......不就是這幅畫麼?」
蘇淩忽的一把將這畫從牆上取了下來,轉身將畫鋪在桌上,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驀地開口,聲音有些顫抖道:「不!不對!錯了!都錯了!」
蕭倉舒聞言,被蘇淩這沒來由的一句弄得有些丈二和尚,忙開口道:「蘇哥哥,你說什麼,什麼錯了?」
蘇淩用手朝那畫上輕輕蘸去。
那手指之上,竟真的被染上了紅色。
蕭倉舒一看之下,也不由的吃了一驚,顫聲道:「這是......墨還未乾......這畫是剛剛畫好掛上的......蘇哥哥!有人進過咱們的房間!」
蘇淩卻是恍若未聞,雙眼仍舊未從那幅畫上移開半刻。
忽的,他喃喃出口道:「不僅如此......這畫中的花也錯了......我若記得不錯,咱們初進這屋中時,這畫畫的是一株殷紅色的海棠花......可是如今這畫卻是......」
蘇淩頓了頓,方緩緩道:「一株......火紅色的紅芍!......不僅如此,你看旁邊還寫著兩個字......」
蕭倉舒聞言,朝著畫上看去,果見那畫的左側,竟真的有兩個極小的字,若不是蕭倉舒刻意去看,又離得近,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的。
蘇淩和蕭倉舒的眼中,那幅畫上的兩個字正是:
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