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塗顧左而言他,其聲不定曰:君上言有罪,當有罪誅之也.....
鞠剡終無招對,卻仍被殺,夷三族。
鞠剡既死,沈濟舟仍放不下心來,他無法容忍渤海騎兵之精銳自己不能獨攬,還要委任他手。當是時,有燕州舊人張蹈逸來投,此人文韜武略不下鞠剡,更在渤海無根基,正適合領軍長戟衛。
於是沈濟舟即命張蹈逸為長戟衛都督,然比之鞠剡從一品官階,降長戟衛都督為正四品。
沈濟舟又怕長戟衛隻一督,長此以往,張蹈逸大權獨攬,仍不好控製,為分其權,其聽從郭塗之策,乃設長戟衛副都督一名,以淳庸充之。
隻因淳庸其人,胸無點墨,又無大才,但卻敢當沈濟舟足下一狗,沈濟舟更好控製之故。這也是為何渤海比淳庸資曆本事高的大有人在,而偏偏淳庸能做長戟衛副都督的原因。
更為削弱長戟衛都督之兵權,沈濟舟納許宥之之言,每征前線,戰事大者,五千長戟衛出四千乘,餘者一千由副都督統轄,留守拱衛渤海安危。更一戰結束,另有戰事起後,出征之長戟衛與留守長戟衛皆混為一體,重新分派。
這樣一來,長戟衛上至都督,下至千夫長、百夫長下屬兵卒,每次皆不同,便可防止結黨為營,尾大不掉。
自此,渤海武官,自大將軍沈濟舟下,最高官階不過從三品,乃顏仇、文良二人人,然二人今次又身死。
所以,現今沈濟舟之渤海武將最高官階不過四品。
可反觀沈濟舟手下文官陣營,將兵長史審正南從三品領軍師事,位同二品,餘者領軍長史郭塗正四品,餘者田翰文、祖達授等皆從四品之位也。
自此,渤海文不下四品,武不達三品。
亂世當重武,沈濟舟不但冤殺功臣鞠剡,更重文抑武,自毀長城,取亂之道也。
由是,沈氏不滅,天道不允。
高呂二將對淳庸恭敬的另一個原因則更好說了,淳庸乃是沈濟舟麾下紅人,今日所做更有大將軍鈞旨,若觸怒與他,他具本參他二人,這二人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高甘和呂匡見淳庸對他們行動遲緩頗為不滿 ,兩人這才陪笑壓低聲音齊道:“淳都督贖罪,我等晚來,實屬突遭變故,分身乏術,實屬無奈啊......”
淳庸聞言先是一驚,又見這二人說的嚴肅,不似扯謊,便沉聲道:“突遭變故?是何變故啊!”
高甘點點頭,偷眼看了看蘇淩等人,見他們並未注意這廂,方壓低了聲音道:“不敢隱瞞淳都督,我等途中的確遭遇變故,故而來晚了......這裡乃城西荒僻處,離渤海東門最遠,我等駐防之地皆在東麵,所以東門處的變故,都督卻是不清楚的......”
“什麼!渤海城東門有變?”淳庸聞言大驚不已,聲音也驀得高了許多。
隨即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忙壓低了聲音道:“速講!”
呂匡忙一拱手,低聲道:“不瞞都督,我等接到都督所傳協同行動的訊息後,當即點齊我等營中軍士,從東門外駐地趕來。為料想不過走出一裡多地,便有近百騎騎兵突襲而至。這近百騎騎兵皆銀盔銀甲白袍,手持斬/馬長刀,胯下也設清一色的如雪白色戰馬,彆看近百騎,皆悍不畏死,????????????????勇悍衝鋒。我與呂將軍列陣抵擋,原想兩千對上近百,不過須臾便能勝之......未曾想卻耗費時辰漸久,這近百騎不明來路的騎兵卻極其頑強,聲勢不減,我等沒有辦法,隻得留下五百人馬全力戰之,這才帶著剩餘一千五百兵士加快行軍,方來到東城之下。”
高甘又接著道:“原想再無阻礙,未成想剛到東門,便聽到東門處喊殺連連,火光刀光,戰況正激烈。我二人不敢耽擱,讓斥候去打探,這才知道,我等未來之前一刻,東門外不知何處突然殺出二十餘騎,這二十餘騎與半路阻攔我等的人裝束一般無二,皆是銀盔銀甲白袍斬/馬刀,胯下白馬。這二十餘騎甫一出現,便不顧一切的衝殺上來,一衝之下,城門處都督您所留的一百長戟衛猝不及防,倉促應戰,反被他們殺了近半。若不是我們來了,怕是東門早被人攻下了!”
淳庸聞言,差點從馬上摔將下來,聲音顫抖,難以置信道:“什麼?竟然有大膽狂徒攻擊長戟衛,還差點奪了渤海東門?不僅如此連大晉第一精銳騎兵長戟衛都幾乎抵擋不住?那可是一百餘長戟衛,那夥賊人不過二十餘!這怎麼可能!”
高甘也是一臉無奈道:“我也不清楚啊,這這二十餘騎和半路阻攔我們的那近百騎應是一夥的......不僅如此,他們為首的人,乃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白袍將軍,渾身上下著亮銀甲,胯下奔雲追風馬,手持一杆盤龍銀槍,那槍法神出鬼沒,殺入陣中,宛如滄龍入海,如入無人之境,無人是其一合之敵也!”
“什麼!什麼......一合都撐不了?”淳庸驚駭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呂匡臉一紅低聲道:“不錯,我曾與之戰,不一合,敗陣而歸,如今左肩頭上還被他的盤龍槍所傷......索性不重......”
高甘道:“沒有辦法我等隻得又留下二百兵馬守城,這才脫身趕來相助,如今到此的兵馬隻有一千三百餘人......”
“嘶——!”淳庸連連倒吸冷氣,不由自主的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驍勇,二十餘騎便敢奪我渤海東門?呂將軍也是渤海成名已久的將領,竟未及一合......”
且說遠處李七檀,雖表麵並未注意他們,實則卻暗中觀察,見淳庸三人變毛變色,便注意聽了。
他們的談話,李七檀雖未全部都聽的清清楚楚,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不由得心中一喜,暗自揣測道,照他們所說,又如此驍勇之人......
莫不是我小師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