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畿待父親走後,才問起為何蕭倉舒也跟著回了灞城,按常理,蕭元徹絕對不會放他離開前線的。
蕭箋舒冷笑幾聲,壓低了聲音跟徐畿耳語了一陣。
徐畿這才點了點頭,似有深意道:“既然四公子回到灞城了,那就好好的留在這裡罷!”
說著,兩人相視而笑。
其後的日子,蕭箋舒時而去往龍台,親自向朝廷督糧,時而在灞城,一則訓練守備軍,二則督辦各項後勤事務,倒也忙得充實勤懇。
隻是蕭倉舒卻顯得無聊了許多。
無論是龍台,還是灞城諸事,自己這二哥皆以他年歲小,事情重大為由,不讓他插手。所以,他倒是成了整個灞城最閒的公子了。
由於蕭箋舒自來了灞城,在訓練後備士卒上,多親力親為,更幾乎場場教軍場演兵都不落下,甚至更是親自下場調教,他在那些後備士卒的眼中心中,威望愈高,有口皆碑,皆稱其愛兵如子,少有的好統帥。
且說,這一日正是豔陽高照,少有的好天氣,秋高氣爽,微風不燥。
蕭箋舒再次大聚灞城守軍和後備軍於教軍場中,一番訓話說的是豪言壯語,激情彭拜。
這些士卒部將各個熱血澎湃,臉上皆有仰望之色。
待蕭箋舒訓話後,便吩咐擊鼓開始操練。
一時間呼喝震天,軍威凜凜。
蕭箋舒更是親自下場,時而糾正後備軍卒的搏殺動作,時而親自在高台之上做示範,忙了個通身是汗。
正操練間,蕭箋舒在高台上遠遠看到,教軍場外信步走來一個身影。
蕭倉舒?他怎麼自己來了?
看來還是不想閒著啊......
蕭箋舒心中如是想著,臉上卻滿是親熱姿勢,三步兩步下了那高台,快步走到蕭倉舒近前,親熱地拉住蕭倉舒的手,笑道:“四弟怎麼得空來這裡了?”
蕭倉舒歎了口氣道:“二哥,老也不讓我做些事情,什麼事都自己承擔,倉舒心中不忍哥哥如此勞累,總想做些什麼,幫幫二哥......這幾日閒的發悶,自己實在無聊,這才未曾稟報二哥,自己來這教軍場看看熱鬨,打發打發煩悶......”
蕭箋舒笑吟吟道:“咱們兄弟中,倉舒你最小,當初大哥在時,便說過,大哥在家時,就由他好好照顧咱們弟兄,大哥離家時,我便是你們的兄長,要為你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照看好你們所有人......現在父親在前線,大哥亦不在世上......倉舒啊,你是我小弟,怎麼能讓你去做事,二哥圖清閒呢......”
蕭倉舒拱手道:“二哥疼惜倉舒,倉舒心裡記著呢......可是,總是讓我閒著,何時倉舒才能進步呢,不說其他,讓我學一些,也好早日幫助二哥不是!”
他這話說得天真純粹,神情自然,大約是發自肺腑。
蕭箋舒點點頭道:“也罷......四弟既然想看這些士卒操練,便隨我登上高台去看,那裡敞亮,看得也清楚......這裡刀刀槍槍的,大多數又都是新兵,萬一一個不小心,傷了四弟,我如何向父親交待呢......還有,下次小弟若想來,提前跟我說,我派人接你去.....灞城本就不安全,你是不知道,暗地裡有多少眼睛盯著咱們呢......”
蕭倉舒忙點了點頭道:“就聽二哥的......多謝二哥.....咱們去高台上去!”
說著兩人手拉手,談笑著朝高台上去了。
旁人眼中,好一對兄謙弟恭的親兄弟......
操練持續了約有一個多時辰,蕭箋舒不經意抬頭時,忽的看到教軍場外,塵土飛揚,一匹快馬四蹄蹚帆,飛奔而來。
馬上坐定一員將,正是金猊衛都督(私稱,非正式)倪金。
蕭箋舒心中不由的一動,表麵之上卻仍舊如常,跟蕭倉舒指點著那些操練的軍卒,興致不減。
卻見倪金翻身下馬,早有士卒將馬牽走,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向高台之上,來見蕭箋舒。
“公子......”倪金抱拳剛想說什麼,卻見蕭箋舒一擺手道:“大軍操練,我四弟興致正高,有何要緊事?且等一等再說!”
說著微微地以目示意倪金。
倪金這才看到蕭箋舒近旁的人,正是蕭倉舒。他頓時心知肚明,閉口緩緩地朝後麵退了兩步。
蕭倉舒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士卒們操練,似乎對麵前來人並不十分關注。
蕭箋舒陪著蕭倉舒看了一陣,這才道:“倉舒啊,軍中似乎有事,我且去問問倪金,稍後過來陪你......”
蕭倉舒眼神不錯地看著士卒操練,擺擺手道:“二哥自去,不用陪我......”
蕭箋舒這才來到倪金近前,低聲道:“隨我來!”
倪金一低頭,跟著蕭箋舒來到高台一角。
蕭箋舒這才低聲道:“這時前來,有何事?”
倪金眼中滿是激動之色,強自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深吸了一口氣道:“公子......前線來信......”
蕭箋舒微微訝然道:“前線?何人寫的信?送信之人在何處?”
倪金低低道:“送信之人公子當認識,乃是許耽......”
蕭箋舒眼神微微一眯,沉聲道:“許耽......何時到的......信在何處?既然是許耽,這信該是許驚虎寫給我的......定然有大事!”
倪金使勁點了點頭道:“許耽今日方到,末將已然將他安置在我的營帳中,但等公子召見......信在我手中......請公子一觀。”
蕭箋舒拿過信,先看了下竹信筒上的封漆完好無損,這才放心地拆開,細細瞧看。
待他看了信中筆跡,正是許驚虎無疑。
可他看了信中內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頓時縮緊了。
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又把信從頭到尾看了兩遍,臉色愈加陰晴不定起來。
他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邊沉聲道:“帶我去見許耽......”
“喏!”
倪金剛要帶路,蕭箋舒卻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你且在前方你的馬前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著,他驀地轉身,朝著蕭倉舒那裡看去。
卻見蕭倉舒眼神不錯的看著那教軍場中兵卒操練,根本沒在意自己。
蕭箋舒這才放下心來,大步朝他走去,親昵地笑道:“小弟......竟然對練兵如此感興趣啊......看得可入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