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陳先生雖然平時凶了一點兒,不過卻做了不少好事。以前這邊華工一個月才能拿十五六塊,還被鬼佬欺負。後來陳先生在碼頭那邊吊死了一些鬼佬,據說吊的滿屋子都是,那個嚇人啊!”
“從那以後,沒人敢扣我們華人的工錢了,去做工也不被人欺負了。”
“現在那些華工都能拿到十八塊的工錢。”
彭八幾人越聽越驚奇,沒想到幾個月沒來,唐人街就多了這麼一號人物。
思索片刻後彭八問:“這陳先生是什麼性格?喜歡什麼?”
“性格嘛,就是凶!”老板小聲道。“千萬彆招惹他。”
“至於喜歡什麼,這我就不清楚了。”
彭八隨後感謝老板,然後告辭。
又去其他地方詢問。
彭八剛走沒多久,一個馬仔就進了雜貨鋪,靠在櫃台上問:“剛才那幾人是怎麼回事?都說了什麼?”
老板被嚇了一跳,連忙將彭八問的那些事複述了一遍,馬仔聽後才離開。
……
彭八打聽了一圈,弄清楚了唐人街的變化。
隨後便帶人來到行發賭場拜會陳正威。
“這位兄弟,我們是從國內來的,剛剛到舊金山,來拜會一下陳先生!”彭八給賭場門外的馬仔塞了塊大洋。
“想見威哥的多了,伱們是什麼來頭?”門口的馬仔隨手將那枚鷹錢拋了拋,然後又接住。
“我們是帶著一船貨過來的!”彭八說道。
“在這等著!”那馬仔想了下,上樓去找陳正威。
“威哥,外麵來了幾個人,說是國內來的,帶了一船貨,想要拜會你!”
“國內?檢查一下,然後帶他們過來!”陳正威聽後頓時來了興趣。
片刻後,彭八和手下被檢查了身上沒什麼危險的東西,然後帶到陳正威的辦公室。
彭八進了門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色長褲,白色襯衣的青年大馬橫刀的坐在那。
沒有辮子,兩邊的頭發也是剃光的,頭頂的頭發抹了頭油梳到腦後,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肆意和大權在握的威嚴。
不遠處有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少女,手裡正拿著一本書。
見到幾人進來,她便將書放下。
衣服有些像是清朝女子的長襖子,不過不像襖子那麼寬大,而是整個收緊,緊貼著身體,將窈窕的曲線展露出來。
彭八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裡癢癢的,但不敢多看,連忙將注意在陳正威身上。
“太年輕了!”彭八心中有些驚歎。
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自己在這個年紀,還是船上的學徒呢。
要不是來之前打聽過,他都懷疑麵前這個青年是不是唐人街華人嘴裡的那個陳先生。
“我一到唐人街就聽很多人提起陳先生的大名,冒昧前來拜訪!”彭八拱拱手。
“國內跑船來的?鐵皮船?”陳正威饒有興致的打量對方,這個時候東北洋流減弱,帆船剛從粵東那邊出發。
對方應該是蒸汽鐵皮船。
“正是,我們是寶商的船,這一路走了一個多月,剛剛才到岸。”彭八說說道。
“寶商?”陳正威琢磨一下,好像聽人說過,是粵東一個比較大的商戶。
而且能用鐵皮蒸汽船跑海商,顯然不是什麼小商家。
“坐吧!”陳正威揚了下下巴,示意幾人坐下說話。
“國內的情況怎麼樣了?”陳正威翹著二郎腿,從盒子裡拿出一根雪茄遞給晚雲。
晚雲幫他剪好,又拿著火柴點燃,吸了兩口後交到陳正威手裡。
“陳先生問的是朝廷,還是民間?”
“當今聖上和太後勵精圖治,如今科舉剛剛改革,科舉內容增加了數學、地理和西方科學知識……”
陳正威有些不屑的嗤笑一聲。
續命罷了。
“至於民間,還是老樣子,過的不好不壞,總是有口飯吃……”彭八見陳正威的神色有些不屑一顧,便又轉了話題。
隨後說了一些國內的情況。
陳正威對大清不感興趣,隻是隨口問問。
他知道未來的幾十年是什麼樣的。
就連戊戌變法還有二十年,東南自保也差不多少。
“我之前讓人傳了消息過去,說舊金山這邊缺人,你聽說過沒有?好像是叫老曹……”陳正威想起一件事,不知道那個船長把沒把自己的話帶到。
“我這船走的早,先去了趟南洋,可能是錯過了。”彭八說道。
“說說吧,都帶了什麼來?”
“我們帶來了十二噸上好的鴉片,還有些絲綢、瓷器,南洋的一些香料。”彭八說話之時,拿出一個小袋子,將裡麵的東西倒到桌子上。
隻見是一些各色寶石。
“陳先生,這是一點小小的見麵禮,不成敬意,還請陳先生笑納。”
這一袋子的寶石價格可不低,加起來要五六千塊鷹洋,彭八心中有些滴血。
不過為了將被扣的貨拿回來,他也隻能出血了。
陳正威看了看桌子上的寶石,有些不置可否:“有事要求我?”
這態度讓一直盯著陳正威的彭八有些失望。
要知道這些東西,哪怕送給權爺,也是一份厚禮了。
“是這樣的,我們船上的貨物,在海關被鬼佬扣下來了!”
“還請陳先生想想辦法,讓鬼佬把我們的貨給放出來!事成之後,我願意將那些貨物折價賣給陳先生!”
“船上的貨價值多少?”陳正威琢磨一下問。
“以前這些貨到岸價起碼18萬,我做主15萬賣給陳先生!而且以後我們寶商的船來舊金山,都會先來拜會陳先生。”彭八果斷道。
少了這三萬,就算是交好陳正威了。
而且以後寶商的船來舊金山,都要先問過陳正威。他不要的貨,才會賣給彆人。
“這些貨在鬼佬手裡,我從鬼佬手裡拿的東西,你要打折賣給我?而且還他媽15萬賣給我?”陳正威一臉的莫名其妙,手裡的雪茄指指彭八。
“你要不要再想想你在跟我說什麼?你是不是癡線啊?”
彭八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