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業和陳姓男子當著那些士兵的麵,明目張膽的商議了一番。
司徒業回去後通知陳正威,看看如何安排。
而對方也會在這段時間想辦法聯係其他礦區的礦工。
隻要陳正威能安排足夠的船,他們甚至可以起義,打死看守的士兵。
在這裡挖礦挖了十幾年,這些人幾乎都對未來不抱有什麼希望了,沒想到突然就有了個可以重見光明的機會。
以前是沒有機會,也根本沒地方可以去。
如今為了這個機會,他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司徒業和對方聊了一個小時,隨後便離開,而陳姓男子心中帶著幾分期待和躁動,回到了礦場。
一回去就被人圍上了。
“陳永祿,剛才是不是國內有人來了?”
隨著翁德容病故,剩下的這些人之間也互相拉幫結派,其中陳永祿是這個礦區最大的一支。
不過除了陳永祿之外,也有其他人。
畢竟太平天國都沒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守著當初的那一套。
說白了,不論什麼時候,隻要有人就會分出三六九等,就會有人帶頭,也會有人不安分。
而此時詢問的人,就是另外一夥人的老大,叫做溫秉鐘,原本隻是個卒長。
不過靠著武力和威信,硬生生拉攏了一批人。
“晚上再說!”陳永祿說道,雖然雙方平時有些不和睦,不過也沒太大的衝突。
何況這事事關所有人。
晚上,回到營地,陳永祿和其他幾人湊到一起,將事情一說。
其他人麵麵相覷之後,立刻就轟然。
“真的?他們真要帶我們去美國?去那邊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總比在這邊挖礦好。不過我們這麼多人,他們全要?就算他們肯要,真能運走?”溫秉鐘拉著陳永祿道。
“估計跟以前一樣,拿刀拿槍拚命!”陳永祿說道。
“他們也沒想到我們有這麼多人,還要回去聯係那邊,這一來一回就要一個月,然後再聯係咱們。我看他們的意思,咱們這些人是都要的!”陳永祿道。
如果不是全要,他也不會和這些人說。
不然到時候誰走誰留下?留下的能甘心?說不定還會壞了事!
“隻要能讓吃口飽飯,讓我拿著刀拚命都行,好歹死了也能做個飽死鬼!”立刻就有人大聲道。
“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彆說一個月,多幾個月也等得起。隻希望這件事真的能行!”溫秉鐘開口沉聲道。
“對方既然找到這來,這事肯定是沒假。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能不能要這麼多人,怎麼運走!”陳永祿也沒把握,不過看到眾人眼中的興奮,還是沒多說。
在這地方一點兒機會都看不到,每個人都死氣沉沉的,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先讓他們高興一下吧。
“不過這件事先彆張揚開,你們幾個知道就行了。如果被那些土人察覺了,我們誰都彆想走!另外也得聯係一下其他礦區的人!”
司徒業離開後,也沒急著返程。
他還得在其他礦區也打聽一下,主要打聽這些礦區裡誰的威信比較高,為人品性如何。
這也是陳正威交代的。
不過出了一點兒小意外,第二天剛剛從船上下來,被人從後麵撞到,然後就感覺腰間被人拽了一下。
“艸,小偷!抓住他!”司徒業大罵,身邊其他人頓時去追,不過對方很快就熟門熟路的消失在人群裡。
被人偷了七八十枚鷹洋,氣的司徒業眼睛發紅,手都按到腰間槍上了,不過想到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還是恨恨的將這事放下。
至於本地的警察,則是站在遠處看熱鬨,一副嘲笑的模樣,一點兒管的意思都沒有。
好在其他人兜裡還有錢,沒耽誤今天的事情。
司徒業接下來幾天去了另外幾個礦區。
每次都是花錢買通礦區周圍的士兵,然後從裡麵叫幾個華人來詢問。
一直到第四天,司徒業又回到第一天去的礦區,讓士兵將陳永祿找來。
這次陳永祿身邊是一個看起來四十上下,個子不高,但很結實的男子,頭發亂糟糟的,同樣是隻穿了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
“我們需要一個熟悉這邊情況的人,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回去一趟?”司徒業直接詢問。
他這兩天打聽過了,隻要五十個鷹洋,就能偷偷買走一個礦工。
隨後這個礦工就會出現在每個月的死亡數字上。
聽到這話,陳永祿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眼中滿是驚喜。
他當然想要離開這裡。
不過猶豫再三後,陳永祿看了一眼身邊的人,說道:“你們帶他走吧!他對這邊的情況也很熟悉!”
“我可以留在這裡聯係其他人!”
陳永祿身邊的就是溫秉鐘,見到士兵去找陳永祿,他特意跟過來看。
剛才一直沒說話,哪怕司徒業說要帶走一個人,他也隻是一直在打量司徒業和其他人。
此時聽到陳永祿的話,他才意外的扭頭看了一眼陳永祿。
“你跟著去看看情況!如果這事能行是最好,就算不行,你在外麵也能找機會回來救我們。畢竟你比我年輕,身體也比我好!”陳永祿低聲對他道。
“我發誓!隻要我不死,肯定回來!”溫秉鐘有些感動,嚴肅道。
他知道這個機會多難得。
“可以!怎麼稱呼?”司徒業倒是無所謂,他也是打聽了幾天後,起心思帶個人回去。
“溫秉鐘!”溫秉鐘直接道。
隨後司徒業讓幾個德國人和西班牙語翻譯拿著錢去找這裡的士兵隊長,花了一筆錢將溫秉鐘買下來。
當打開腳上鐐銬的時候,溫秉鐘激動的無法自已。
“老陳,伱回去跟我兄弟們說一聲!我去看看情況,肯定回來接他們!”溫秉鐘臨走之前道。
……
奧克蘭。
威廉.平克頓拎著箱子站在站台上,回頭看了一眼舊金山方向,便頭也不回的上了火車。
大衛.布朗將箱子放好,隨後坐到座位上對始終陰沉著臉的威廉.平克頓道:
“彆想太多,我們還會回來的!”
“我知道!”威廉.平克頓重重點點頭。
他肯定會回來的,然後親手將那個中國佬吊死。
幾天的時間,平克頓偵探社就全部撤出舊金山,就連在薩克拉門托的偵探也終止任務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