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茅驚愕的樣子,魏秋停下步伐,此時距離張茅還有七步,不過他知道,再往前的話會惹來對方的反感與警惕,他輕聲開口:“道友不必如此慌張,我隻是來向你打聽一件事,沒有其他用意。”
張茅隨即反應過來,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他盯著魏秋打量許久,實在看不出這個年輕人有何特彆的地方,居然敢隻身前來這荒郊野嶺處,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差點死於我手。
見張茅警惕不減,魏秋臉上的笑容不減:“是我唐突了,自我介紹一下,名文古字魏,漁歌一晌秋,在下魏秋。”
“金銀財寶在下不要,方才在梧桐道與閣下擦肩而過,卻仿若似曾相識,我這裡倒是有一件事要向閣下打聽一下,這件事困擾我許久,這半個月來我是茶飯不思,也望閣下行個方便呐。”
張茅聽聞魏秋此番話語,便知道他是個難纏的角色,他心中隻想快點離開這裡,畢竟這裡還有修士戰鬥的痕跡,搞不好會出什麼意外。
“我不認識你,也不想知道你的問題,識相的,就快點給大爺我滾開,不然我的拳腳無眼,隻怕你這次就跑不掉了!”
見魏秋並沒有完全認出他來,張茅心中輕蔑之意大起,還以為有什麼依仗,原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想到魏秋被殺時隻是一轉初階的墊底修為,更是沒有修習功法,便出言威脅道。
“哈哈,閣下倒是性急之人。”魏秋並沒有理會張茅的威脅,繼而說到:“我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夜是誰指使你刺殺我的!”
魏秋言如霹靂,張茅頓時殺心大起,眼中凶芒一閃而逝,兩人之間隻有七步,但氣氛卻是劍拔弩張。
魏秋見此狀並不慌張,隻是淡然說道:“你我之間並無恩怨,我知道你也不過是彆人手中的箭矢,既然傷了我,那我便找主人算賬,何必要為難一根身不由己的箭矢呢,隻要你回答出讓我滿意的答案,前方道路暢通無阻,任君往來。”
張茅見魏秋態度誠懇,不像有假,原本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也似乎是魏秋方才說的話戳中了他的內心,看著魏秋略顯蒼白的臉龐,心中莫名泛起一絲同情。
“既然他想知道真相,我告訴他又如何,反正我今夜就要離開長安城,再也不回來了,那位公子就算手段再大,也無法觸及長安城外的地方吧?更何況這個年輕人修為低微,估計跟我一樣資質不行,又無背景,之前殺他隻是那位公子的要求,非我本意,既然他命不該絕,又能找那位公子的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他想報複那位公子,就當是這位年輕人幫我洗刷在長安城留下的罪孽吧,不過就憑他的實力與背景,無異於飛蛾撲火。”
張茅並不看好魏秋,但他不知的是,他身處的這片有修士戰鬥痕跡樹林正是趙恬與劉裴景的埋骨之地,那兩位修士都被魏秋斬於劍下,更是讓魏秋發了一筆小財。
張茅原本緊繃的肌肉頓時放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認出來了,我也沒什麼難言之隱。”
魏秋的雙手仍負於身後,單薄的身姿挺拔,一襲白衫勝雪,臉上的笑容和藹道:“哦?願聞其詳。”
“我名為張茅,其實殺你並非我本意,我也是受人指使,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個道理想必你也聽過,而那我頭上點名要殺你的那位,則是晉國兵部侍郎的嫡長子,他在長安城中可謂是一手遮天,他仗著父親的寵愛,更是無法無天,任何膽敢冒犯他,或者看不順眼的人,他都要除掉,但他隻是個凡人,並沒有修行的資質,而且礙於他的身份,不能大張旗鼓的動手,於是他借助家族的力量,招攬一些修士為他做事,我就是其中之一。”
“而他招攬的修士,一轉的有三個,二轉的有兩個,我就是其中之一,三轉的也有一個!不過那個三轉修士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十分神秘。”
“你第一日上任,不過是個小捕快,也敢阻攔他調戲民女,讓他當眾難堪。不過是為了一時心中的正義之舉,便搭上自己小命,這值得嗎?唉,我見你與我當初是一樣的性格,又初出茅廬,好心奉勸你一句,想要報複那位公子,基本是不可能的,還不如早日搬離長安城,另做打算罷。”
魏秋原主的記憶並不完整,他奪舍的時候隻得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麵,所以他並不清楚這件事。
張茅見魏秋在低頭思索著,心中暗歎一聲,又道:“小子,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快快讓開罷。”
魏秋抬頭望向張茅:“這就是事情的起因經過了嗎,確認沒有任何紕漏?”
“大致的事情就是這樣,好了,我要上馬車繼續趕路了。”張茅想了想,確認無誤的回答魏秋,儘管他並不看好魏秋,但他的少年心性實在是讓張茅聯想到了初入長安的自己,那時的張茅一如此時的魏秋般,心存正義。
魏秋在向張茅又確認了幾處細節之後,點了點頭,他對正欲離去的張茅道:“張大哥慢走。”
而張茅擺了擺手,轉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