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破曉前最寂靜的時刻。
易景臣輕手輕腳溜出宿舍,貓著腰掩上門,生怕動靜太大吵醒熟睡的穆乾。
他左手攥著mini播放器,右手攥著線圈本。
本子裡麵滿滿是白天做得筆記,詳細記錄主題曲的動作和站位,還有顧導師強調的重點。
趁著晚上睡不著,偷偷到更衣室加練一會兒。
“宿主宿主~”呱呱費解地問,“A班宿舍明明有練習室,你為什麼不在裡麵練習呀?”
A班宿舍麵積相當於普通的三室一廳,除了每位練習生有單獨的區域之外,還有配備豪華的專屬練習室和衣帽間。
因此,A班樓層的公共更衣室,幾乎沒有人使用。
易景臣貼著牆,仿佛特工似的溜進更衣室,這才回答道,“因為穆乾在宿舍睡覺。”
A班宿舍配備雖然豪華,但是為了拍攝需要,屋內沒有做隔斷。
即使易景臣不帶伴奏練習,製造的動靜,也應該稱為噪音。
類似於周末清晨,樓上發出的裝修聲。
沒有人願意聽到。
“宿主的舍友,看起來不像是容易被吵醒的人。”呱呱理直氣壯地說,“他睡覺還打呼呢!宿主都不嫌棄!”
“打呼又不是出於他本意,何況,穆乾同意我在宿舍養貓。”易景臣找好位置,簡單活動一下手腳,淡淡說,“不能因為對方願意被冒犯,就反複冒犯對方的邊界感。”
“啊?”
強行綁定在易景臣身上的呱呱係統,壓根不懂人類所謂的‘邊界感’。
況且,在它出現之前,宿主最擅長的就是冒犯彆人。
——瞧瞧他采訪過的大佬,哪個沒有被冒犯十次八次。
新聞圈最想暗鯊的記者,實至名歸。
易景臣懶得跟呱呱解釋,找位置放好mini播放器,翻開線圈本溫習筆記。
翻到第三頁,他聽到隔壁更衣室,傳來詭異的,窸窸窣窣的響動……
易景臣立刻豎起耳朵,往那邊湊了湊。
沒有聽到其它響動,倒是聽到陌生的心聲。
[半夜做這種事,不會被發現吧?]
[管它呢,反正更衣室沒有攝像頭,誰能想到是我?]
易景臣聽著聽著,眉頭輕蹙。
[做什麼事?]
[想不到吧?更衣室確實沒有攝像頭,但是隔牆有耳啊~]
他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繼續探聽對麵的動靜。
隔壁那位大哥,卻不知怎麼驚叫一聲,然後急促的腳步聲衝出去老遠。
“咦?”易景臣沒想到,自己如此謹慎,竟然還會打草驚蛇。
等等,難道我蹲點的功力退步了?
他走出自己所在的更衣室,繞到旁邊,發現旁邊那間空空如也,剛才用力甩出去的門像扇子似的忽閃忽閃。
易景臣仔細觀
察,目光掃過地麵。
終於,在晾衣杆下麵不起眼的角落,瞧見閃著亮光的尖銳物體。
“圖釘嗎?”易景臣蹲下,四處搜尋一番,用抹布墊著手把圖釘撿起來,腦內不合時宜閃過一些經典橋段。
比如黑白天鵝之爭……
故意往彆人芭蕾舞鞋裡麵塞釘子什麼的……
[不是吧?男團選秀也玩這麼肮臟的手段?]
[真以為所有人穿衣服和鞋之前,不會檢查嗎?]
[還有,剛剛在這裡的人,到底是哪位啊?]
《Superidl》宿舍樓沒有宵禁,但是晚上12點之後,宿管阿姨會不定時上樓,檢查練習生有沒有玩手機、裸.睡、或者其它違禁行為。
練習生們都有點怵宿管阿姨,因此,十二點後不敢隨便串樓層,生怕被阿姨逮住。
易景臣初步判斷,剛才呆在隔壁更衣室的,就是A班幾個人。
除自己以外,A班還剩下八個人。
他剛才離開宿舍時,穆乾還在裡麵打呼嚕,暫時排除嫌疑。
那麼,嫌疑犯就在剩下的七個人當中。
好的,真相隻有一個!??[”易景臣微微低頭,手中托著圖釘,假裝眼鏡反光。
四下無人的更衣室,似乎響起《名偵探柯南》的經典BGM。
專業cser,隨時隨地進入角色!
呱呱成功被宿主的中二氣息感染,興奮地追問是誰是誰!
它迫切的想知道,宿主如何通過有限的信息,鎖定犯罪嫌疑人?
“現在還不知道。”易景臣抬起頭,仔仔細細收好圖釘,“我等會兒把它交給staff,對比指紋就知道了。隻有七個人,很容易排查。”
“啊……”呱呱明顯失望透頂,“宿主,你就是這麼破案的?”
“那不然呢?”易景臣毫不留情的吐槽,“現實又不是動漫。已經21世紀了,哪能恰好每次都沒有監控,沒有指紋,沒有生物信息?”
“呃。”呱呱莫名有些慶幸,易景臣沒有被二次元偵探係統綁定。
如果讓這隻廢物貓貓去破案,動漫哪能拍一千多集?
易景臣把撿來的圖釘交給staff後,節目組方麵回應會謹慎處理,儘量將影響降到最低。
對於資本的回應,易景臣絲毫不覺得意外。
接下來兩天,整個錄製基地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隻不過,初舞台拿到A等級的淩丘選手,被領導叫過去談了一次話。
回來之後,原本定好的中插廣告,安排給了另一位B班選手尤默。
節目組沒有公布具體原因,所有練習生表麵不動聲色,暗暗將期待的目光投向易景臣。
[瓜王!求瓜!]
賽前,淩丘絕對是節目組和原生公司最力捧的練習生,沒有之一。
淩丘的父親是影帝,母親是影視公司高層。
他伴隨著星光出
生,剛剛進入娛樂圈,手裡就握有頂級影視資源。
隻可惜,演技並不會伴隨基因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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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丘陸陸續續拍了幾部偶像劇,評分從2.2到5.4分不等。
父母見演戲這條路實在走不通,便把兒子送來選秀,打算通過營銷捧成新晉流量。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們特意請來最好的老師,紮紮實實練了小半年。
還特意在節目組上下打點,疏通關係,才讓淩丘初舞台混進A班。
而搶走淩丘中插廣告的尤默,是淩丘老對家了。
他倆幾乎是同期出道的演員,尤默給淩丘做過兩次配角,一次男五,一次男二。
飾演男五那次,某瓣評分隻有3分,觀眾紛紛表示‘多一分給男五號’。
後來尤默成為男二,評分上漲到5.4分,竟然憑借爛片小火了一把,接到男一號的劇本。
淩丘氣不過,帶資進組截胡了尤默的劇本,憑借那部作品拿到職業生涯最低分,全網黑。
類似的事情又發生過幾次,尤默沒背景搞不過星二代,在影視圈根本混不下去。
尤默不想就這樣變得籍籍無名,讓喜歡自己的人失望,所以才選擇換個賽道。
哪知道,剛來到錄製基地,就跟淩丘打了照麵。
淩丘氣得眼睛快要冒出火!
易景臣搞清楚前因後果,輕輕咋舌。
[要不然怎麼說冤家路窄呢?]
[尤默肯定沒想到,自己做夢的時候,淩丘正打算往他鞋子裡塞圖釘,想讓他沒辦法跳主題曲。]
[他堂堂一個星二代,手握資本和人脈,報複的手段敢不敢高明一點?]
淩丘滿臉怨氣的從易景臣麵前路過,狠狠瞪了眼剛拍完中插廣告,春風得意的尤默。
要知道,選秀前期的中插廣告,要麼讚助商親自選人,要麼留給本屆最紅、人氣最高的練習生。
假如沒有易景臣,尤默哪能得到這次機會?
尤默顯然也清楚其中道理,激動地對易景臣道謝。
“不客氣。”熱心市民易景臣一把扯住他手腕,趁機提出要求,“跟我一起跳廣場舞吧。”
“好啊!”尤默滿口答應。
這兩天下來,廣場上一起跳主題曲的人,數量幾乎達到一半。
原本持觀望態度的人,瞧他們跳得越來越起勁。
觀眾和蹲守的站姐,也潛移默化接受這件事。
漸漸的,原本猶豫的練習生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慢慢被發展成廣場舞的‘下線’。
身為廣場常駐用戶的易景臣,排位越來越靠近中央區域。
第四天晚上,易景臣已經能夠完整、連貫的跳完整支舞蹈。
雖然進度比較慢,可每天他都從早到晚一遍不拉,精力也是所有人之中最充沛的。
周圍那些嫌冷嫌累,開始打退堂鼓的選手,每次看到易景臣精力滿滿的樣子,很難不被他感染,拖著
疲憊的身體投入新一輪練習。
到第五天,他的位置已經站在杜星緯後麵。
距離跳得最好的‘核心區’,僅僅隻有一步之遙。
《Superidl》主題曲階段,總共隻有八天時間。
到了第五天,意味著訓練時間已經過半,節目組安排三位專業導師,對他們進行一次期中小考。
期中小考雖然不直接決定最終評級,但能夠摸清楚選手們大致情況。
而且期中考試氛圍更放鬆,失誤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等到最終評級,如果選手出現失誤,或者進步特彆大,導師們也會酌情考慮評級。
“怎麼辦?我還沒有學會《Superpick》……”
“我也是,間奏的動作完全記不住。”
“應該沒有關係吧,隻是小考而已。還有三天時間呢,我們再加把勁就好了。”說完他暗暗竊喜:
[其實我早就學會了,到時候,老師給我的印象分,絕對比你們高!]
等待小考開始之前,大禮堂空曠區域,明顯分為兩個陣營。
廣場舞陣營和非廣場舞陣營。
非廣場舞陣營表麵互相安慰,其實各自都有小九九,巴不得對方翻車而自己超常發揮。
隔了一道空氣的廣場舞陣營,並沒有那些虛頭巴腦的安慰。
這兩天一直在跳外圍,動作不太熟練的幾位選手,被幾個大舞擔圍在中間緊急輔導。
“等會好好表現,不要丟咱們舞團的臉。”
“還有你,易景臣!”岑灝拍了把易景臣的肩膀,鼓勵道,“這次小考是按照班級為單位的,你得跟A班其他幾個一起跳,彆有心理壓力。”
最近幾天,易景臣的進步,大家都看在眼裡。
可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短時間之內,達到A班選手的水平。
經曆過考試的人都知道,考試中最讓人焦慮的,並不是自己不會。
而是自己不會,旁邊還有個提前交卷拿了滿分的學霸,壓迫感即將拉滿。
“好好好,”易景臣連續應了好幾聲,笑笑回應,“我會全力以赴,尊重舞台。”
穆乾左瞧瞧,右瞧瞧,伸手指指自己,“怎麼沒有人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