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景臣知道自己拖了整組的後腿,所以昨晚熬夜製定計劃,打算在今天之內,熟練掌握自己的part。
窗外天空漸漸亮起來,易景臣獨自練了一會兒,第二位早到的隊友進來。
“易景臣,你來得這麼早啊。”尤默見他獨自練歌,走過去問,“需要我跟你一起練嗎?”
尤默是科班出身的演員,雖然沒有唱過rap,學習速度卻是最快的。
易景臣永遠不懂客套,點點頭,把尤默拉過來給自己當陪練。
兩個人練了半個小時,其他幾位隊友陸陸續續來到教室,聚到旁邊圍觀,嘰嘰喳喳指點易景臣應該怎麼唱。
付崢最後一個進教室,冷眼斜向這個角落,陰陽怪氣地嘀咕,“真倒黴,我參加選秀最怕遇到這種事,一個人拖垮整個組。”
易景臣聽到他針對性極強的指責,沒有做出絲毫反應。
付崢說得話雖然不中聽,卻是事實,他耽誤了整個《陽貓》組的進度。
“付崢,你幾個意思?”混電競圈的脾氣好不到哪去,饒涵瞬間就燥了。
“不要吵架!”煙之塵幼師DNA動了,秒速站出來維持秩序,“付崢,你覺得易景臣進度太慢,耽誤了你是嗎?”
“對!”付崢揚起頭問,“我說錯了嗎?”
“你說得沒有錯。”煙之塵溫和地笑笑,有理有據分析道,“可是呢,我們不能總拿彆人的長處比彆人的短處。你想想,易景臣同學也沒有跟你比考試成績啊。”
提到‘考試成績’,差點九漏魚的付崢麵子掛不住,煩躁地嘟囔,“我參加的是選秀比賽,比什麼成績?”
袁亞洲接過話茬,大咧咧地說,“彆的你也比不過啊。”
“……”付崢
氣得差點吐血。
袁亞洲沒聽到他的回應,莫名其妙看向周圍幾位小夥伴,“我說錯了嗎?”
“沒錯。”黎寄白一本正經補充,“付崢總共跟學長比過三次,戰績是0比3。”
“噗嗤——”舒琅一直默念‘低調!彆出頭拉仇恨’,聽到這話,還是沒忍住笑出聲,被付崢狠狠瞪了眼。
易景臣聽完他們的對話,也跟著笑了兩聲。
“你笑了?!”尤默驚喜地說,“太好了!”
“啊?”易景臣懵懵地眨眨眼。
[我笑了很稀奇嗎?]
[我明明挺愛笑的!]
[愛笑的貓咪運氣不會太差嘛~]
舒琅見他臉上寫滿疑惑,解釋道,“你前兩天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
“有嗎?”易景臣摸摸自己的臉,不確定地說,“可能因為……”
受到嚴家那群奇葩的影響。
易景臣話還沒說完,聽到教室門被推開的響動,左眼皮狠狠跳了下。
抬頭,再次看到陳銳峰那張被迫營業的冤種臉。
[救命!]
易景臣無聲地呐喊:
[放過我吧!還有完沒完啊!!!]
奈何,陳銳峰隻是奉命辦事,易景臣再怎麼跟他抗議也沒有結果。
以嚴杉的破脾氣,易景臣要是不配合,明天《Superidl》錄製基地就會被夷為平地。
退無可退的易景臣,抱著‘貓急了也會撓人’的覺悟,跟隨陳銳峰回到嚴家……祖宅。
他抬頭,打量眼前森嚴巍峨的大宅子,恍惚有種時光倒錯的既視感。
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易景臣被作為嚴家繼承人培養過幾年,住在宛如牢籠般的彆墅。
從四歲開始,從早到晚學習超過14個小時,包括騎馬、擊劍、西餐禮儀等等各種日常沒什麼用處的技能。
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他就會被帶到祖宅。
像個沒有感情的表演機器,給‘爺爺奶奶’展示學習成果。
印象中的爺爺奶奶,脾氣比嚴杉更加糟糕。
即使年幼的易景臣,學習能力比同齡人都優秀,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兩位老人的肯定。
他們看著易景臣,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沒有給過他任何肯定。
對於易景臣來說,這是繼醫院之後,最令自己PTSD的地方。
易景臣離開之後,祖宅徹底翻新過,變得更加氣派,宛如老電影中灰敗的中世紀宮殿。
“喏,你們看到了吧?”易景臣邊走,邊對再次被迫出差的攝影師……手裡的鏡頭說,“許多有錢人喜歡住在這種建築風格落後幾百年、沒有色彩,仿佛社會城市化忘了通知他們的大房子。”
“讓我選的話,我寧願跟本體住在貼滿海報,有個大投影屏,櫥櫃裡擺滿手辦的一居室。”易景臣想了想,補充道,“《Superidl》
的宿舍如果可以重新裝修,就挺符合要求~”
【《Superidl》:謝謝瓜王幫忙宣傳,誇得太狠了,咱們低調一點哈~】
【雖然對有錢人很不禮貌,但是我也選擇一居室,房間裡擺滿我喜歡的東西】
【那是一居室嗎?明明是幻想鄉!】
【有錢人的房子實在太太太太大了,我光看瓜王走,就覺得累了】
【突然心疼瑪麗蘇的主角,五百米大床和五千平方米的遊泳池,那不得活活累死】
易景臣太久沒來嚴家祖宅,跟隨帶路的人走啊走啊走啊。
直到穿過第四條走廊,他終於感覺到哪裡不對。
[雖然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嚴家祖宅接待客人的地方,好像沒有那麼遠吧?]
[難道因為我昨天吃了他兒子和第二個兒媳的瓜,他們打算把我毀屍滅跡?]
[我現在報警來得及嗎?]
短短幾分鐘時間,易景臣腦子裡冒出上百個絕地求生的方案,認為最快的措施還是以暴製暴。
他捏了捏指節,活動筋骨,隨時做好反抗的準備。
前麵帶路的人,終於停下來,站在一扇門前。
到了,小少爺請進。”
“……”易景臣抽了下嘴角。
‘小少爺’這個老派的叫法,搞得易景臣非常沒脾氣。
他朝裡麵瞧了瞧,沒看到□□他人,隻看到一個了無生息的房間。
房間麵積大,裝潢還算豪華,架子上擺著易景臣曾經用過的東西。
有些東西一看就是臨時從倉庫翻出來的,光擦乾淨表麵,裡麵還沾著灰塵。
易景臣並不覺得感動。
即使是曾經用過的東西,他對那些玩意兒,沒有半點留戀。
易景臣轉過去,想問他們打什麼主意。
陳銳峰走進房間裡,手裡捧著一套衣服。
是易景臣很熟悉的那種、布料裡仿佛塞了一整塊水泥板,穿起來非常板正的定製西裝。
據說,嚴家二老喜歡‘板正’的感覺。
每次易景臣見他們,必須把自己裹成一個四肢不靈巧的僵屍人。
“嚴總說,你之前一個人住外麵,家裡二老不太放心,以後打算把你留在身邊。”
陳銳峰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非常滄桑。
易景臣聽不到他的心聲,卻知道他肯定在罵臟話。
陳銳峰緩了幾秒,繼續傳達領導的旨意,“嚴總說,兩位老人家非常想念你。讓你換上衣服,陪他們吃頓飯。”
“陳叔,我想跟你確認一下。”易景臣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和地問,“嚴老頭就為了這麼點破事,把我綁回來,對嗎?”
陳銳峰沒有反駁‘破事’也沒有反駁‘綁回來’,直接承認道,“是的。”
事實上,接到任務的時候,陳銳峰很想質問領導:
這些不合法的事,為什麼每次都讓我做
?!
易景臣繼續說,“我不配合,今天就彆想離開這裡?”
“是的。”陳銳峰再次出賣老板。
“哦,好吧。”易景臣乾巴巴應了聲,招呼攝影師走進房間,從口袋裡拿出線圈本,上麵滿滿當當記錄這幾天的學習筆記。
他隨意地盤腿坐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認真地——
練、習、rap!
[嚴老頭人怪好的,知道我學rap需要專注,特意打造一個讓我哪哪都提不起興趣的房間。]
[除了訓練,彆無選擇。]
[他乾脆轉行做《Superidl》的staff吧。]
偌大的新房間,四麵八方擺滿易景臣討厭的東西,稍微分個神就會被膈應到。
拜嚴老頭所賜,接下來兩個小時,易景臣學習效率空前提高。
之前怎麼都學不會的rap,竟然摸索到一點開竅的感覺。
正當易景臣沉迷學習,無法自拔之際,等了他兩個多小時的嚴杉,終於不耐煩衝進來。
“嚴景臣!”
“爺爺奶奶都在等你,你呆在房間不出去,像什麼話!”
他教訓易景臣的語氣,一如當年。
可惜,現在的易景臣,完全沒有討好嚴家二老的必要。
他仿佛沒看到嚴杉似的,繼續認認真真學習自己的rap,仿佛rap就是全世界最寶貴的財富,勝過嚴氏集團富可敵國的家業。
嚴杉罵了半天,見易景臣依然沒骨頭似的癱在那兒,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製服。
要是嚴老爺子瞧見,肯定又要罵他不爭氣。
嚴氏集團明麵上在嚴杉手裡,其實絕大部分資產,依然由老爺子掌控。
老爺子雖然隻有自己一個兒子,卻有好幾個旁係兄弟,子女中有好幾個非常出色的。
假如嚴杉沒有一個優秀的兒子作為籌碼,難保老爺子不會分出一部分權利。以免親手搭在的商業帝國,毀在兒孫手中。
嚴杉想到這裡,又瞅瞅懶洋洋沒個正行的易景臣,語氣更加狠厲。
易景臣依然沒有反應,愉快地又哼了一段rap。
直到嚴杉罵得嗓子都乾了,才坐起來,施舍般的勻給他一個眼神。
[呦,嚴老頭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昨晚沒睡著吧?]
易景臣不太願意理他,又有點好奇瓜的後續,清清嗓子問道,“嚴總。”
嚴杉聽到這個稱呼,眉頭皺得死緊。
易景臣立刻改口,“差點忘了,我不是嚴氏集團的人,不能叫你嚴總。就按照訪談習慣,叫你嚴先生。”
易景臣站起來,仿佛對待訪談對象般,不怕死的提問,“你和嚴昊軒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嗎?”
嚴杉憤怒地剜了他一眼,“出來了。”
嚴杉一想到自己可能替彆人養孩子,根本坐不住,要求檢測機構以最快的速度給出結果。
檢測機構迫於重壓,隻能先做個基本篩查。
沒想到基本篩查以後,根本不需要深度篩查。
嚴杉和嚴昊軒,在初步篩查的過程中,就已經確定不可能是親生父子了。
反倒是嚴杉和易景臣,有可能存在親緣關係,需要做更進一步的檢驗。
——事實上,已經不需要進一步篩查了。
嚴杉跟前妻結婚之後,雇傭私家偵探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前妻不愛自己,也沒愛過其他男人,包括親生兒子。
現在,她事業越做越大,好幾個條件比嚴杉優越的人,主動送上門示好。
那個操控市場的商業巨鱷,根本不需要愛情。
易景臣明明已經猜到結果,卻還是引導嚴杉自己說,“所以,嚴昊軒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老師教過,新聞記者要求真務實。]
[不能憑借自己的主觀臆測隨便報道,要讓當事人親口承認~]
“不是。”嚴杉氣得血壓飆升,強忍著沒有發作。
按照這個邏輯,易景臣接下來會問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嚴杉已經做好承認的準備,並且適當給點甜頭,好歹穩住這個繼承人。
萬萬沒想到,易景臣下一個問題是:
“那麼,像嚴先生這種家裡有皇位的封建大家長,打算什麼時候再創造一個繼承人呢?”
“……”嚴杉準備好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把自己噎個半死。
易景臣眨眨眼睛,又問,“還是說,你已經失去創造生命的能力了?”
“嚴景臣!”嚴杉氣得大叫他名字。
“麻煩你小聲一點,就算生不出來,也不要拿無關的人撒氣吧。”易景臣揉揉被刺痛的耳朵,小聲嘀咕,“我已經糾正好幾次了,嚴先生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該不會患有阿爾茨海默症吧?”
出於‘關愛智障’的美好品質,易景臣看向嚴杉,露出一個敷衍地微笑,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新聞台記者易景臣。”
頓了幾秒,易景臣收斂笑意,直直看向嚴杉。
“易,容易的易。”
他再次強調自己的姓氏。
嚴杉睜大眼睛瞪他,胸口劇烈起伏,半晌沒有說出完整的話。
【‘失去創造生命的能力’,這就是語言藝術嗎哈哈哈哈哈!】
【瓜王……你是真的不怕死,也是真的會氣人。】
【我有點害怕,萬一瓜王把大佬氣出個好歹,需要負責嗎?】
【瓜王負啥責?他昨天說了,又不是他給嚴杉戴綠帽】
【所以說,嚴昊軒不是嚴家親兒子,嚴杉又失去生育的能力,瓜王是嚴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哈?臣臣變成豪門繼承人了,他還能回去參加選秀嗎?】
【不能吧,嚴家挺瞧不起娛樂圈的,做生意都不肯拓展影視行業。魏玥薇就是因為這個,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退出演藝圈】
【彆啊!瓜王要是走了,《Superidl》少了多少樂趣】
【臣臣千萬不能走啊!我寶剛剛才學會自己那段rap,我還沒看過他公演舞台嗚嗚嗚嗚】
【+1,我超級期待《陽貓》組,非典型男團的非典型rap,《陽貓》公演怎麼可以沒有C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