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綜合演出廳內,忙著挑選周邊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們,聽到女生尖叫和指控,連忙放下手中東西,紛紛圍過來。
舞台地理位置略高,下麵有幾層台階。台階兩側拉了警戒線,一次隻能上去一個人。防止大家一股腦圍上去,staff顧不過來。
湊熱鬨的吃瓜群眾,圍在警戒線旁邊,探著腦袋可勁兒張望。
瞅來瞅去,隻看見易景臣拉住女生纖細的手腕,地上還掉了一個敞開的煙盒。
煙盒中有個煙蒂,燃著猩紅的光。
紅光要滅不滅的,看起來剛抽完沒多久。
“什、什麼情況……”
旁邊人不確定地說,“那個女生說易景臣騷擾她,而且還在活動開始前抽煙。”
“易景臣騷擾未成年?不是吧……難道我剛入坑,他就要塌了?”
“彆啊……我聽說易景臣是塌房鑒定師,才對他感興趣的。難道這次,吃瓜吃到自家了?”
女生顯然早有預謀,湊近的角度非常巧妙,用身體擋住攝影師的鏡頭,導致直播間觀眾隻能看到未被遮擋的那邊。
假如桌子沒有挪位置,被帷幕擋住一半。
以她的角度,可以徹徹底底遮住所有人的視線,真正做到一葉障目。
易景臣隻是安靜坐在那兒,沒有為自己辯駁,甚至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的表情。
他拉開跟女孩的距離,和呱呱一起陷入思考。
“宿主宿主,我的吃瓜雷達果然很準吧~”
呱呱牌雷達半夜響應,易景臣早上就爆出了瓜!
可惜他當時隻顧著睡覺,完全沒把呱呱的預警當回事。
笨蛋宿主,被算計了吧!
呱呱不禁擔憂。
它作為捆綁易景臣的係統,當然知道事情始末,卻沒辦法站出來替易景臣澄清。
先不說呱呱的聲音,隻有易景臣能聽到。
即使它可以作證,誰會相信一個廢物係統的話?
“宿主宿主。”呱呱同情地問,“這就叫shi盆子扣身上,洗也洗不清吧?”
“呱呱,你安靜點,我正在想事情。”易景臣垂眸,觀察躺在地上的‘證物’,腦內飛快排查這件事可能是誰做的。
對方沒有找特工或者雇傭兵,前來暗鯊他,隻是搞出這麼不痛不癢的小把戲。
‘騷擾未成年’可恥而又下流的,被全世界所不齒,卻罪不至死。
即使鬨大了,被警察叔叔抓緊去批評教育一番,改正錯誤就能刑滿釋放。
至於‘抽煙’更是無關緊要,對於普通人而言,壓根不算黑點。
隻有娛樂圈的年輕idol,才會害怕抽煙曝光,造成不好的影響。
由此判斷,對方不打算置於死地,僅僅想要易景臣在愛豆圈混不下去。
[那麼問題來了。]
[誰不想讓我繼續做idol呢?]
以前得罪過的那批大佬,犯不著設下連環套,隻為了讓易景臣不能做愛豆。
換而言之,易景臣回歸老本行,時不時搞個專題報道,對他們才是最大的威脅。
那麼,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演出這場戲的,肯定是他參加《Superidol》以後,才得罪的人。
範圍已經縮得很窄了。
易景臣來到《Superidol》,到處戳彆人的瓜,得罪的圈內藝人確實不少,有能力報複的不多。
權恩佑塌得最慘,理論上對易景臣恨意最深。
可是他現在被抓到國外陪酒,自身難保,手大概率伸不到國內。
然後還有燕濯、葉玄、秦露婭……
易景臣冷靜分析,試圖在其中鎖定嫌疑犯。
對麵的女生,沒想到他竟然安安靜靜,根本不按劇本設定的那樣驚慌失措,頓時有些急了。
“喂,你這個騷擾未成年的變態!”
女生怒氣衝衝,擺出受害者的姿態,要求易景臣給自己一個說法。
易景臣回過神,仔細打量女生。
她瘦瘦小小一隻,看起來挺青澀,像個沒長開的鵪鶉。
“你真的是未成年?”
“當然。”女生不明白,為什麼易景臣會揪住這一點。可她年齡沒有造假,頗有底氣地說,“我今年才15歲。”
“15歲?”易景臣皺了下眉,詢問旁邊方寸大亂的staff,“我記得,這場活動禁止18歲以下的觀眾參與,對吧?”
“對。”staff恢複鎮定,點點頭肯定地說,“無論是官方購買周邊,還是《Superidol》衍生小遊戲,都禁止18歲以下用戶注冊,所以入場的客人不應該有未成年。”
易景臣挑眉,看向對麵的女孩,“那她怎麼進來的?”
“這……我馬上去核實。”
“你,你在轉移話題嗎?”女孩更急了。
易景臣每個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女孩確實不是通過正規渠道進來的,之所以讓她做這件事,主要因為致使她的人,說‘未成年’情節更嚴重,會讓易景臣徹底萬劫不複。
女孩涉世未深,第一次做這種事,本來就很緊張了,易景臣還各種意義的‘不配合’。
她努力穩住情緒,想起‘那個人’交代過的:
無論發生什麼,一口咬住易景臣騷擾未成年。
“你、你騷擾我!”女孩強裝硬氣,大聲質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易景臣氣定神閒坐在那裡,“我沒什麼好說的啊。”
“咦?”
“難道……”
圍在舞台下麵的客人,聽到易景臣不反駁,立場漸漸有些動搖。
“不會吧……”
“易景臣,你太讓我失望了。”
今天的活動,每個弟弟負責一個區域。
首先來到藝術綜合樓的,幾乎都是易景臣粉絲,對他有天然的偏向。()
連他們都開始動搖,直播間魚龍混雜的觀眾,說話更是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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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e!猥瑣男被抓現行,連狡辯都沒詞了】
【易景臣,你是真的餓了,15歲都下得去手】
【女孩罵得沒錯,易景臣就是一個死變態】
【等等,錘死了嗎?就沒有人覺得奇怪,現場那麼多人,易景臣就算真的餓了,至於挑見麵會的時候下手嗎?】
【在錄製基地接觸不到女的,憋太狠了唄,往屆男團選秀,又不是沒有趁著錄製間隙睡粉的】
【+1,易景臣可能以為,對方是粉絲被他騷擾一下不會聲張,賤男基本盤罷了】
【首先,錄製基地又不是男子監獄,staff和站姐都是年輕漂亮的女生,沒必要給練習生立‘不近女色’的人設。其次,剛才鏡頭被擋住,誰也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最後,掉在地上的煙盒怎麼解釋】
【易景臣粉絲魔怔了?煙盒還得解釋?易景臣偷偷抽的唄】
【嗬嗬,你說誰抽的我都信,唯獨易景臣不可能。他有過敏性支氣管炎,多聞幾口煙味就會把自己折騰住院那種】
【dei,考古臣臣以前的采訪視頻,他什麼苦都能吃,唯獨碰上老煙槍繞著走,用煙盒陷害簡直離大譜】
【易景臣被陷害的?不可能吧,那他為什麼不解釋】
女孩也覺得奇怪,氣勢瞬間弱了下來,“你,你承認自己騷擾我了?”
他搞不懂易景臣怎麼想的。
這種時候,應該拚命為自己解釋才對吧?
易景臣畢竟經曆過那麼多大風大浪,被栽贓陷害又不是第一次。
他好整以暇坐在那裡,氣定神閒看向女生,“你指控我騷擾你,我有權保持沉默。這種事情,一般誰主張誰舉證。想讓我回應,請你先出示我騷擾你的證據。”
說罷,易景臣輕笑,“我為什麼要證明一件沒有做過的事?那我是不是還要證明,蘇聯解體不是因為我?”
女生被他的邏輯搞蒙了,支支吾吾憋了半天,翻來覆去隻會說‘你就是騷擾我了’。
謊話說了好幾遍,越說越心虛。
原本以為她是受害者的那部分人,也忍不住懷疑起來。
易景臣見她這副模樣,明顯不是那種習慣做壞事、擅長誣陷栽贓的女孩。
他歎了口氣,換上循循善誘的語氣問,“你今年15歲,應該還在讀書吧?”
女生警惕地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易景臣了然,“哦,看來沒在讀書了,為什麼呢?”
“……”女生低低垂下頭,半晌憋出來一句,“哥哥說,他以後不養我了,讓我回老家去。”
回到老家以後,家裡人嫌棄她是個沒用的丫頭,讀書也是浪費時間浪費錢。
偏遠地區的窮苦女孩,到了合適的年齡就得嫁人,換回一大筆彩禮錢。
() 往後餘生,任勞任怨伺候公婆,為夫家傳宗接代,就是她們最大的使命。
易景臣從女孩不經意流露的口音,大概猜到她來自哪個地區。
他曾經到訪過那裡,清楚留在那裡的女人,將要麵對怎樣一成不變的命運。
“你成績怎麼樣,還想繼續上學嗎?”
女孩搖搖頭,然後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就連她本人,也不清楚自己想表達什麼意思。
“大哥說,我不是讀書的料。”
“哦,你還有個哥哥。”
易景臣記下這個信息點,從抽屜裡麵抽出一張紙,刷拉寫下幾筆。
“如果你想要繼續讀書的話,可以撥打上麵的電話。這是我們新聞台針對教育貧困,成立的社會公益組織,可以資助每個有意願讀書的孩子完成學業。”
女孩低頭,看看紙上的文字。
手懸在空中,猶豫半晌,還是顫巍巍接了過來,收進口袋裡。
出去調查監控的staff,終於回到易景臣身旁,手裡拿了個平板。
“我查到了,她不是通過正規渠道進來的。昨天收工之後,她就……”
“是我自己溜進來的!”女孩見他調出監控,嚇得什麼也顧不上,撲過去要搶staff手中的平板。
活動現場的staff,兼具保鏢性質,一個個人高馬大,女孩跳起來也搶不到。
她又急又惱,害怕易景臣真的查到什麼,大聲喊,“是我自己溜進來的,我討厭你,跟彆人沒有關係!”
易景臣凝視她,貌似隨意問了句,“那你為什麼討厭我?”
“我、我就是討厭你!”女孩避開他的目光,說不出具體理由。
易景臣通過剛才的對話,已經猜到七七八八。
“因為你哥哥嗎?”
女孩一愣,無力地低下頭。
易景臣:“因為我害得他聲名狼藉,無法享受以前的生活。所以他威脅你,要把你送回老家去。”
“為了幫助你哥哥,你才做了今天的事。”
“不是的,我哥……我哥不是壞人。”
女孩紅了眼睛,憤怒地看向易景臣,“要不是你,我哥也不會變成那樣。”
“在你看來,我是個壞人?”
“對!”
易景臣笑了下,反問道,“既然你討厭毀掉彆人人生的行為,可是你做的算什麼?把你變成壞孩子的你哥,又算什麼?”
“……”女孩再度語塞,眼淚順著臉頰,大顆大顆往下掉。
易景臣從始至終,沒有為自己說一句澄清。
然而,聚集在演播廳,以及直播間的圍觀群眾,已經猜到事情的始末。
【剛才罵臣臣的黑子呢?罵得那麼難聽,現在反轉了開始裝死】
【罵過易景臣的鍵盤俠,有一個算一個,我已經全部截圖了。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要麼滑跪,要麼等著臣家姐姐撕爛
你】
【算我一個!本來隻是易景臣的躺粉,主榜都懶得投那種。平常嘴他廢物我就忍了,這次直接上升人品攻擊,我家寶貝好端端憑什麼被你們罵?】
【支持臣家姐姐清算,罵弟弟猥瑣男,ltp什麼,太難聽了……幸好我吃完了瓜再開麥,沒有跟風黑】
【事實證明,在對方有意陷害的情況下,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不過,易景臣這波反擊太漂亮了,教科書級彆的抗辯】
【排樓上!!!假如我遇到那種情況,肯定第一時間為自己澄清,然後掉進對方的自證陷阱,越掰扯越掰扯不清】
【我臣基操罷了!考古的時候發現他隔三差五被誣陷受賄、洗稿、報道造假……他要是不會替自己澄清,早就混不下去了】
【等等,易景臣這就洗白了?可是他剛才抓住女孩的手,大家都看到了】
女孩哭得淚眼朦朧,心態已經徹底崩潰,很難支撐自己繼續站在這裡。
她朝台下看了一眼,想到哥哥的囑托,又咬咬牙,顫著聲指控易景臣。
易景臣輕輕咂了下舌,沒想到鬨成這副模樣,女孩還不死心。
他伸手,從抽屜隱蔽處,拿出一個正在運作中的攝影機。
“我剛才忘記告訴你,那個煙盒,其實我早就發現了。”
“所以我擺了個鏡頭,想看看誰會把它拿走。”
易景臣說著,撿起地上的煙盒,指指最後被塞進去的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