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終於停歇,人們紛紛走上街頭,想要趁著難得的晴朗補回前些天因為天氣無法出門的夜晚消遣時間。
但在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裡烏雲平推著而來——倘若在白天定能清晰看見這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震撼一幕;不過在忽然間刮起的潮濕寒冷的狂風過後,仿佛像是從天上泄洪般傾瀉下來的雨水也同樣能讓人感受到天氣最直觀的急劇變化。
源氏重工總部大廈,在蛇岐八家配合路明非開展極淵下潛行動的同時,這座大本營也被召集起來的精銳們嚴密防守,以其為中心輻射出去的數十個街口被風魔家的忍者部隊牢牢掌控,狙擊手的射擊槍口全方位覆蓋,三架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巡邏……
蛇岐八家不得不提防著赫爾佐格,沒人知道曾以“橘政宗”身份行事的他到底還埋下了多少禍根;
而且他是一頭要將一切都吞噬吃掉的貪婪惡魔,潛伏在日本多年隻為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新的“神明”——極具野心又極度醜陋的欲望;即使白王已經被毀滅變作龍骨十字,赫爾佐格也絕不可能因此善罷甘休,這頭惡魔必然還會為他的欲望醞釀新的謀劃……
但又沒人清楚他想要謀劃什麼。也許路明非知道?否則他也不會“急衝衝”地奔赴極淵,似乎想要找尋什麼東西。
家主們一邊猜測,一邊在源氏重工布下嚴密的防禦,要將一切襲擊拱於大廈之外。
源氏重工一樓接待大廳,關西支部支部長龍馬秀一有些許不悅且厭惡地掃了一眼守在另外一邊的同事們。
跟他手下那些嚴陣以待、滿臉肅穆隨時都能進入戰鬥狀態的組長們不同,關東支部的組長們看上去要十分隨意,毫無緊張戒備的模樣;
要麼懶散地躺在為來訪賓客的沙發上,要麼就在外邊坐在他們跑車的引擎蓋上看著外麵的大雨抽煙,保時捷、GTR、阿爾法羅密歐……清一色的大馬力跑車像是舉辦車展一般停靠在大廳的玻璃門外。
雖然名義上是同事,但龍馬秀一很不喜歡關東支部的這群。人——同為局長源稚生掌管,但兩大支部的行事風格截然不同;關西支部一直以源稚生為榜樣堅守“正義”“忠義”“克己”等武士素質——雖然經常被人暗地裡恥笑“一群黑道分子講什麼武士道”,但龍馬秀一覺得哪怕他們再糟糕也不會糟糕得過關東支部——
因為這幫人都是一群瘋子和變態,除了喜歡飆車外,他們有的人是癮君子,有的人喜歡賭博,甚至還有人愛用手指為賭注跟人玩俄羅斯轉盤……暗地裡龍馬秀一還聽手下的組長說過他們當中有些人還格外喜歡虐殺折磨對手或者是研究屍體。
也不知道政宗先生為什麼要招攬這樣一群人進執行部,就不怕敗壞了本家的名聲嗎?(注:目前隻有蛇岐八家的家主們知道橘政宗的事)
龍馬秀一是不屑於與這樣一群人為伍的,兩大支部以往各司其職,但今天情況特殊,就算再怎麼厭惡也得服從家族的命令。
張狂帶著愉悅的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向笑聲傳來的方向,隻見有人躺在沙發上正往自己胳膊上注射一管色彩鮮豔的藥劑。
龍馬秀一看得眉頭直抽動,這放肆得太過頭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肯定跟那些毒品扯不開關係。同時他也認出了那個打藥的家夥,對方下頜骨上閃著亮眼的光——
那個家夥叫做虎徹,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力狂,喜歡用一把帶鋸齒的反鉤刀將對手斬得七零八落;他的下頜骨曾被人用刀斬斷,因此換成了金屬製品。他並不覺得這是恥辱的標記,反而刻意不給金屬下頜上色,似乎在向其他人炫耀著。
龍馬秀一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關東支部的部長明智阿須矢,但就在他起身的時候關東支部好幾個組長不善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明智君,還請你提醒一下你的組長們,眼下不是放縱的時候。”他沉聲說道。
森冷的年輕人隻是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擦拭自己的長刀,臉上的表情古井無波,似乎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嘖,一幫瘋子。”龍馬秀一心裡暗罵道,正要轉身就走時,忽然看見有一雙閃耀的黃金瞳在昏暗中亮起。
他下意識地警覺起來,腦海中閃過那雙黃金瞳的主人的名字與代號……隨後身體就如遭重擊!好像有一柄無形且無聲的重錘砸中了他,相同遭遇的還有他的那些組長們,突如其來的、看不見的無形攻擊震得他們身體僵直大腦混沌,同時附帶內臟出血。
“是影秀的言靈‘陰雷’!”
龍馬秀一大腦昏沉之間意識到了攻擊來源,正是來自那雙黃金瞳的主人名為“陰雷”的言靈,能通過極致壓縮空氣的方式製造出無形的炸彈……可他從始至終既沒看見也沒聽見對方釋放言靈時的龍文詠唱!
沒有給他思考問題答案的時間——
“西內西內西內西內——!!”
整個人似乎都陷入到癲狂的虎徹發出興奮的狂吼,揮舞著他那把帶鋸齒的反鉤刀撲了上來,龍馬秀一一邊快速起身一邊從風衣裡抽出烏茲衝鋒槍對著虎徹扳機扣死彈匣淨空,近乎貼臉的子彈傾瀉龍馬秀一相信對方的胸口要被打爛……
但九毫米子彈似乎奈何不了虎徹分毫,被打爛的花格襯衫下居然是覆蓋著青黑色鱗片的皮膚,瞳孔亮起刺眼的金色正在抓緊釋放言靈的龍馬秀一甚至差點吃驚得中止了龍文詠唱;
有更多的黃金瞳亮起,一根根粗大的空針管摔在地上變作碎片,原本看上去懶散放縱的關東支部組長們此時都化作了鬼魅般的黑影撲向了勉強擺脫“陰雷”影響的關西支部,大概隻需要一兩分鐘的時間,關西支部便會被毀滅。
與此同時,大廈外的瓢潑大雨隱秘地掩蓋掉了反叛者的行徑:
街道上駐守的本家成員被忽然出現拿著軍用霰彈槍的暴徒轟殺;有幾個占領製高點監視著外麵雨幕下的街道的狙擊手們在調轉狙擊鏡頭時忽然錯愕的發現遠處有同伴將槍口對準了自己,但更多的狙擊手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轟掉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