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熾烈的金色眸子自新宿區毀滅的衝天煙霧中亮起,緊跟著是第二雙,第三雙……
直至第八雙!
八雙璀璨的金色眸子在昏暗的尼伯龍根中亮起,好似漆黑暴風雨夜中的數座令人安心的指路燈塔。
可直到鋪天蓋地的大雨將那煙塵衝洗,顯露出那龐大的身軀時,人們才發現那其實是深海中醜陋猙獰的鮟鱇。
八雙眸子,八隻頭顱!
日本神話傳說中的八岐大蛇!
白色的細絲如同黏稠密集的蛛網一般覆蓋了整個毀滅的新宿區,不過與其說是蛛網倒不如說是黴菌的菌絲,甚至能夠貫穿混凝土與鋼鐵。
這種絲狀物還帶有強烈的腐蝕性,被它們沾染的鋼鐵內部變得像海綿那樣疏鬆,看似聖潔的白色覆蓋物實際上是死亡的進食場。
看上去就像是多出了一片低矮的雪地。
第二波潮鋒已經席卷至夜之食原的新宿區,但數十萬噸的海水並未淹沒這片低矮的雪地——夜之食原的一切都服從於八岐大蛇的命令,海水為剛剛蘇醒饑腸轆轆的神明送去了食物——
死侍,以及屍守。
這些「死肉」體內擁有一定白王血脈基因,沉睡至今剛剛蘇醒的零代種寄生者伊邪那岐很需要補充營養。
正如那位在日本被稱作為「白色祭司」的「伊邪那美」,白色皇帝隻是以人類的貪念為土壤種下了複蘇的種子,繁衍出自己的血裔不過是為了保存自己的基因,當她複蘇之日便是所有白王血裔的末日,她會吞噬所有後代令自己恢複當日的權能。
但這樣還遠遠不夠,承載著「聖杯」的八岐大蛇是白王的精神所在,祂需要獵食更多的基因力量來補充恢複自己的權能。
在徹底陷入黑夜的夜之食原中,八岐大蛇展現出自己宏偉的身軀。
那是一隻龐大的白色巨獸,將近百米高,八條彎曲的龍頸上長有八隻猙獰的頭顱,八雙洪燭般的金色眼睛在漆黑的雨夜中明滅。
蒼白色的鱗片覆蓋了祂的全身,壯碩矯健的龍軀宛如一座雄偉的山峰,一對銀白色的巨大肉翼微微伸展,似乎因為力量的不足還無法徹底地展開。
祂暴怒不滿的大吼,肉眼可見的音波掃蕩衝散了新宿區的風和雨,連同中心區、澀穀區在內數個區域都遭受到了波及,樓房的玻璃瞬間爆碎,整座夜之食原都在神明的暴怒下顫抖。
假如發生在現實世界,那東京已經瀕臨毀滅的邊緣。
「有了龍王之心,但軀體還不夠完整的白色皇帝……這種場麵應該要去請迪迦或者強襲自由高達來才能解決吧?不過我倒是可以給哥哥變個神光棒,不過他大概也不需要就是了……」
路鳴澤注視著遠方那道龐大的龍影,嘴上卻在說著俏皮的話語。
「那一日將會是白王血裔統治世界之日,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幾百人扛起的大攆上,她的足跡越過海洋和歐洲,去往大地儘頭紅色的高原,披掛著銅和金的侍從們為她揚起遮蔽了天空的長幡,敵人的鮮血濺落到那些高聳入雲的長幡上,要經過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裡,她所到之處以敵人的枯骨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連成堅不可摧的巨牆,從此巨牆以南都是她的皇都,被征服的一切族類都被流放到巨牆的的北方,唯有在冰天雪地中哀號,祈求著太陽早一點升起賜予他們一點點溫暖。」….
皇帝輕聲說,「這是祂的預言書中描述祂君臨整個世界的戰勝之日。」
「哈,要是被我哥哥聽見肯定會被氣瘋的。」
路鳴澤笑著說。
「但現在整個日本的白王血裔都將作為祂進補的血食。」
皇帝沒有搭理路鳴澤的話語,繼續說道。
「然後最好吃的兩隻被你安排了進來。」
路鳴澤笑著將目光看向了另一處的源氏重工大廈。
在這漆黑的夜之食原中,唯有那裡還亮著些許熾白的燈光。
對八岐大蛇而言,吸引祂的這不隻是這燈光,在祂那八雙明滅的瞳眸中,有兩團熾亮的血光正在大樓裡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祂挪動了自己龐大的身軀,向中心區的源氏重工大廈奔騰而去,八條如長蛇般的龍頸甩動,頭顱爭先恐後地前伸著,像是要更先一步吃上新鮮的血食。
……
繪梨衣與源稚女都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之中。
完整的白王精神對於白王血裔的壓製是毀滅性的,比一般的混血種覲見純血龍類的血脈壓製性還要大——在背叛黑王之後,祂對自己的所有血裔使用言靈·神諭,這是唯一克製言靈·皇帝的言靈。
就如同那位黑王向所有混血種釋放的言靈.禁悟一樣,無論是龍類主動賜下龍血轉變的奴仆,亦或者是以肮臟手段竊取的逆種,都會被言靈.禁悟所限製,隻能夠掌握繼承一種言靈。
這是隨著血脈永久傳承下去近乎詛咒一般的力量。
芬格爾雖然受到的影響不像繪梨衣和源稚女那般嚴重,但也在那浩瀚無形的龍威之下呼吸沉重,有一種源自於血脈深處的心悸。
「副團長……為什麼你沒事……」
芬格爾十分難受地說道。
「我不會屈服於異形血脈,我隻為人類與帝皇而戰。」
楚子航平靜地說道,昂首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