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的深夜,淩晨三點。
有寒風吹過,夜空濃重的陰雲被吹開了一點,一縷皎白色的月光給這座山中古堡般的學院披上了一件神秘的銀紗。
芬格爾哼著歡快的小調走進了空無一人的圖書館,這個時間點夜班的值班校工早就下班了,監管已經轉交給諾瑪。
此時此刻,如同一麵麵牆壁聳立的高大書架上各個位置的紅外攝像頭全部都自動垂下,就像是行禮的仆人。
芬格爾輕車熟路地走到圖書館儘頭,那架需要身份驗證權限規格的電梯自動為他敞開,好像他才是地下存放有諸多珍貴煉金文物的重地——“冰窖”的主人。
電梯迅速下降至地下深層,芬格爾一路走來途經的所有警報係統和防禦武器全部自動關停,毫無阻礙地就進入到“冰窖”中重地中的重地——學院超級人工智能諾瑪的機房。
他是來見他的女孩的。
“你好啊,Eva,我給你帶來了禮物。”
黑暗的機房裡閃爍起繁多的紅色和綠色小燈,龐大如海洋般的數據正融入這台超級主機,學院秘書人格“諾瑪”正迅速轉變成戰爭人格“Eva”。
一束光從頭頂正上方打下來,熒光的碎片在光裡悠然飄落,好似飄飛的雪花。
女孩的影子就站在光束的中央,比起以前那件絲綢長裙,她“換上”了一副黑色的盔甲,精美的金色鳶尾花花紋點綴,科技、古典和宗教的氣息相互融合,呈現出獨特的美感。
“說實話,比起Cosplay我更喜歡你穿那件芭蕾舞裙……”
芬格爾的目光稍微在那女性胸甲上獨有的凸起多停留了那麼一會兒,“這件動力甲你是從哪看到的?”
“你那位S級團長上傳到電腦的圖紙資料裡,備注是‘勇毅之心修會,戰鬥修女戰甲。’”
Eva說道,身影在半空中輕快地轉了一圈,就連那黑色的長發也隨之飄舞,好似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兒:
“怎麼樣,稱得上那個叫‘英姿颯爽’的成語麼?那位S級的審美風格雖然獨特但一直在線。”
“確實稱得上是英姿颯爽。”
芬格爾輕聲回答,有些癡癡地看著女孩的身影,仿佛想起了曾經的歲月。
知道戰爭人格“Eva”存在的人少,知道她是如何誕生的人更少——而芬格爾很不幸地就是其中之一。
格陵蘭陰影之後,那個女孩未完全死亡的殘軀和大腦連帶著她的言靈“天演”一起,通過煉金技術和現代科學技術與計算機機器融合成一個整體。
聽起來就像是把剩菜放進冰箱裡一樣容易,但其中的困難隻有負責執行這個計劃的人才知道——比如副校長弗拉梅爾導師。
這當然沒有經過所謂的“本人意願”或者“家屬同意”,當芬格爾從昏迷中蘇醒得知這一消息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再度崩潰。
“你說給我帶來了禮物?”Eva歪了歪腦袋。
“嗯。路明非親自寫的。”
芬格爾從身後拿出了一條條亞麻布編織而成的長帶,上麵以金漆書寫有未知的文字,他很認真地說道:
“這個絕對能庇護你不被什麼亂七八糟的病毒或者惡魔乾擾。”
他想給女孩戴上或者裹上,就像為她戴上戒指或者披上婚紗;但女孩隻是個投影,於是他隻能這寫有箴言的布帶掛在一旁的電腦屏幕上。
“我的安全係統和防火牆最近又升級了一次,除非是大國用於戰爭的電子病毒,世界上沒什麼病毒能攻破我的防火牆;”Eva淡淡地說,“其次你用宗教物品對科技造物進行‘庇護’的行為有些自相矛盾,就像是為了祈禱飛機安全飛行然後往發動機丟一把硬幣一樣。”
“最後,在我的印象裡,你是那種以自我為中心不敬鬼神的人。我記得我們大二暑假去中國名寺旅遊那會嗎?”
“當然記得,你當時問寺廟裡那老和尚,為啥慈悲的佛菩薩對眾生的苦難不管不顧,而有人毀謗自己就要讓他下拔舌地獄受刑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