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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識不清的灰衣男子被帶下了棲靈台,北嶼帶著容曦便離開了歸墟。
三位天字隊長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看不出來啊,小姑娘夠厲害。”鐘蕪淡然地順著浮塵,隨意道。
“不過嘛”,她話鋒一轉:“有潛力,我看好她。”
“若她的天賦與神識有關”,相與無風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神識天賦近幾萬年確實少見,最有名的莫過於三萬年前輔助帝神大人創世的月靈了,不過傳聞那月靈是被帝神大人親自抹殺的。”
他看樊降塵凝重的神色尚未消減,拍了拍這位二隊長的肩膀:“我知你身擔神宮防衛職責,出現這樣的人多一些想法也情有可原,不過我等壽元不過千年計數,對這些遠古秘事不甚了解。況且這容曦也未有威脅,說不定好好培養一番對神宮更多些助益呢。”
“北嶼知道嗎,此人的情況。”鐘蕪看向遠處。
“就算以前不知道,”樊降塵沉聲道:“進入小極天時應該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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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神宮建於不周山之上,承天地靈氣,引四方祥瑞,覆三山四國,是神域最高權力的中心。
正值晌午,烈日騰空,雲海翻騰。
神宮以中央主乾道為軸,高聳入雲的扶桑神殿居中,乃帝神日常起居和召見臣下的場所;
其東縹緲林常年彩雲繚繞,密林延伸至天際,聚集著兩界高階或者稀有的異獸;
西側攬月閣內,前來與長老們議事的神兵團高階修士來來往往,閣樓外大小不一、通身流光溢彩的三彩烏立在蔥鬱的古樹上;
神宮最南方,歸墟門闕莊嚴宏偉,一派肅殺,其內結界遍布,千萬計的小極天浩瀚無垠.....
容曦跟在天字四隊長身後,聽著他對神宮的介紹。
“至於北邊,那裡是萬極境,算得上是神宮禁地,隻有帝神大人準允進入。”
容曦亦步亦趨,被這扶桑神宮的構建深深震撼,此地仙台樓閣、奇珍異草不計其數,氣勢之磅礴,布局之宏偉,饒是她身出王室,見慣了奢華本色,到了此處竟也生出小巫見大巫、井底之蛙的感慨。
北嶼緩步向前走著,不經意斜眼瞟著身後的女子,見她領略神宮恢宏後神態仍穩重安然,更加覺得此女小小年紀心性沉穩,審視的目光中欣賞之意漸濃。
容曦順著大路往前方一汪霧氣氤氳的靈潭看去,潭水之上有山石竹樹,一座翼角飛舉的水榭樓閣亭亭而立,內置有精美的紗質光罩,光罩內,四麵古色人物帛畫依稀其中。
不知為何,她覺得水榭中有一抹若有若的無熟悉氣息。
她看著水榭旁幾名元靈級侍衛,明顯比其他地方守備森嚴,不禁開口問道:
“北隊,這水榭是何處?”
“噢,這是濯纓水閣,四麵帛畫為人界四國國主畫像。”
魁梧的北嶼遮住了容曦半個身形,亦未注意到身後女子倏然變化的神情。
“這帛畫受潭中靈氣滋養,有通靈之力,若下界有國主薨,畫像人物顏色儘褪,等新國主登基的祭天儀式過後,便會有新畫像取而代之。”
容曦一動不動盯著光罩中模糊不清的帛畫,藏在袖中的雙手顫抖著握成拳狀,指甲深深嵌入指腹之間,巨大的滑稽之感陡然斥滿胸腔,似是要不受控製般四溢開來。
當真可笑,那生她養她的北寒王室,那深陷王權之爭的父親叔父,那忍辱負重自毀未來的哥哥,還有那世家背後的陰謀手段,所謂人界象征極致的王權榮耀,不過是萬年神宮某處寒潭上飄零的破畫而已!
北嶼似是察覺到身後之人的異樣,微微斜視,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