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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神殿前的白玉階梯有百級,中部鋪著近百米的禦路。所謂禦路,是一條與台階坡度相同但無縫連接的玉質路帶,上刻青龍、火鳳和雲紋樣,又稱龍鳳石。
石上青龍翱翔九霄,豪氣貫通天地,氣魄最是不凡。
神宮之人皆知,青龍以威震四方的遮天神君為原型所刻。
關於遮天神君的耳食之談層出不窮,最令神域各族深信不疑的傳聞,是彼時三萬年前,正值帝神大人以戰止戈、平定四方之時,偶經赤水河畔,見一幾丈許的小龍遍體鱗傷,身側黑鱗潛蛟血盆大口欲其吞入腹。帝神憐之,遂救。
龍族作為神族之首,壽元無儘,遮天神君以堪堪三萬多歲的年紀隨帝神大人征戰洪荒、平定部族,神力進階之快更是扶搖直上,已達大羅級圓滿,實為世人仰慕的戰神。
唯一不算美談的事情,便是傳聞中遮天神君與赤水章偉山的燭龍神君似有不合,且兩者關係撲朔迷離,不甚明朗。
日過晌午,神宮之上碧藍萬裡,祥雲彩照。
青年靠在扶桑神殿南側的靈樹下,墨玉般的頭發閃著淡淡的光澤,斜飛的濃眉稍稍向上揚起,增了幾分叛逆之感。
赤金芒結界中的小獸還在沉睡,遮天抬了抬手,遮住了鑽入樹葉下的斑駁日光。
厚重的開門聲自青羅玉星紋殿門處傳來,他瞧見低著頭的公孫羽緩步走出,低低的帽簷在灼日下投在麵上些許陰影。
遮天抱著結界的動作從一而終,他輕輕閉了閉眼,呼吸了幾口樹蔭下的清新之氣,果不其然,識海內傳來一聲厲色:
“進來。”
縱橫神域的風雲人物遮天神君望了眼湛藍的天空,歎了口氣,抱著阿黃腳步拖遝地走上白玉階梯,垂頭喪氣的背影和禦路上威嚴的青龍有些格格不入。
......
金絲紗星紋幔帳擋住了視線,遮天瞧著主人模糊的背影,二話不說直直跪了下去:
“遮天知錯。”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在寂靜的神殿中格外清晰:
“錯在哪。”
“出手拖遝,幸災樂禍,作壁上觀。”青年的聲音老老實實。
“原因。”
遮天皺著眉頭,直言道:“屬下看不慣她,不過一介人族,靈階低微,她擔不起這小東西的主人,更擔不起主人的垂青。”
前方之人似是沉默了一會,聲音多了一分飄忽:
“垂青,很明顯麼。”
青衣男子點點頭,語氣肯定道:“若說先前隻有屬下覺得明顯,現在估計整個神宮都覺得明顯了。”
細不可聞的歎氣聲傳來,金絲幔帳向兩側緩緩撤去。
帝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知錯了,然後呢。”
遮天低下頭盯著懷裡的灰黃幼獸:“她有能為小東西豁出去的魄力,而且,”他頓了頓,“她實力雖弱,卻潛力無限,屬下不會再看低她。”
墨色雲紋錦衣掠過身側,神域之主淡淡道:“那就罰你回一趟章偉山吧,一個月內返回。”
青衣男子倏然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滿含拒絕的音調有些過高:“主人!這罰得也太重了吧!”
金眸微動,語氣卻是沒什麼波瀾:“萬年才見幾次而已,去警告他,閒事少管。”
遮天神君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臉沮喪道:“遵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