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噩夢和玩偶(1 / 2)

白果腳步不自覺的停下看向了龐燕,龐燕心裡麵一驚,連忙跪在了白果麵前邊掌嘴邊求饒:「奴婢多嘴!奴婢多嘴!求縣主開恩!」

白果沒有立即說話,看著龐燕打了自己倆巴掌才說:「起來吧。」

龐燕這才敢起身,小心的扶著白果繼續往宮外麵走,一路上頭垂的又低了一些。

回到家裡麵的時候老夫人和白玉堂、倪代柔以及四個小的都還在守歲。

看到白果回來之後倪代柔微微的有點驚訝,隨後問道:「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老夫人指了指桌上的花生零嘴說道:「早回來些好,今年能一起守歲了,有什麼明天在問。」

白果笑著坐了過去,白明芷邊打著瞌睡邊用朦朧的眼神看著白果,後麵發生了什麼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宮裡麵的效率十分高,屏風送過來的時候石沏的浴池中剛好放滿了水,撒上了花瓣。

可以看出來這個池子是後麵新加的,新舊程度上要比這件屋子更晚一些。

粗使婆子小心的將這個大屏風搬進來,又動作輕緩的擺放好,這才行禮告退了出去。

白果目光在這片雪景上,指尖將身上的衣袍解開,隨意的扔在了地上。

一雙玉足踩在鋪了厚厚毛皮的地衣上,又緩慢的走下台階走進發熱的池水中。

龐燕臉上微腫,此時卻不敢再說什麼,仔細的將白果極為柔順的頭發濕水清洗了,又放柔了力道的給白果擦背。

白果的眼眸始終落在那屏風上的雪景中,像是欣賞,又像是隻是在感受。

「……縣主。」龐燕聲音放的比以往都輕的喚了一聲。

白果轉頭看向後麵。

「……已經兩刻鐘多了,縣主還要接著泡嗎?」

白果很少會泡很長時間,因為她的時間總有著事情要做。

可是今天的時間就是她用來欣賞這幅雪景的,所以泡的時間久了一點。

「不了。」白果沒有在看向那屏風,抬起玉足從石階上一步一步的走上來,神色淡漠,卻並不顯冷意。

這是白果身上透入骨髓的一種氣質,這種氣質將所有無關緊要的人隔絕在外,也在無形之中會讓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保持距離,不敢親近。

事實上這氣質沒有惡意、沒有嫌棄、沒有不悅。

但是這氣勢同樣比這幾種更顯冷漠、更讓人心中發寒。

因為在她眼中的所有事物,都像是路邊無關緊要的草木,而不是一個人,一個可以吵架、可以說話的人。

龐燕速度極快的給白果披上了衣服,又給白果裹上毛毯,這才拿著布巾給白果將頭發都擦乾。

其實她是見過有人是那雙眼中的例外的。

比如她的弟弟龐陽、白家的老夫人華嫻淑、老爺白玉堂、正夫人倪代柔、京都的幾位公子小姐、鳳州的二爺白玉景、小公子白明正。

甚至還有於蝶和彆夏。

她們都是例外。

之前她以為她也是這個例外,今天才知道她並不是。

在縣主這裡,龐陽是龐陽,她是她,分的很清楚,清楚的讓人覺得膽寒。

可這般她都可以理解,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既然龐陽是那個例外之一,為什麼就一定要上戰場呢?

真正關心的人不應該是希望他平安嗎?

不該是希望他無事嗎?

為什麼縣主偏偏不這樣想呢?

龐燕不清楚、想不明白、也看不透。

一直伺候著白果睡下,龐燕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縣主不喜歡守夜的丫鬟,所以在無事的時候屋子裡麵是不會留人的。

過了子時就是新的一年了。

在這樣新的一天中白果以為自己會在這樣的日子裡麵睡的很舒服,可事實上在夜未過半的時候白果就臉色蒼白的驚醒,唇上毫無血色、額上可見細密的冷汗、眼神渙散半響都沒有焦距。

就這般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白果才像是回神了一樣才輕輕的喘息著。

垂在身側、在被子裡麵的手緩慢的抽出,卻是控製不住的指尖發顫手掌發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指節都在泛著驚恐的白色。

手掌沒有抬起來,無力的垂落在了被子上。

白果看著自己的手好一會兒沒有動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果才再次控製著手抬起來,在放到臉上的時候才感覺到手指上都是一片冰涼。

白果動作很是遲緩的將手掌移到了眼睛上捂起來了。

——龐陽哥怎麼會死呢?

——不可能的。

上一世的嚴任是沒有什麼事情,上一世的龐陽是活到了最後的。

更何況龐陽比嚴任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的。

白果捂著眼睛半響沒有動,等過了一會兒將手掌移開的時候眼神已經清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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