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架起來的幾十口大鍋中燒著熱水,無數正在熬藥的士兵來回穿梭,穿著沾染著血跡的布衣大夫提著藥箱來回的奔波,旁邊跟著將士來回的端著熱水或是血水出來。
黃將軍帶著人接替了這裡的守衛,白果等人接替了這些累的幾天都沒有休息的大夫。
這些大夫全部在一個營帳中休息,出了什麼事情也好及時讓軍隊裡麵的人帶著撤離。
白果並沒有立馬開始醫治,而是將所有的帳篷都走了一遍,隨後看向自己的帶過來的人問道:「誰擅長處理骨傷?」
這話一出所有的大夫都明白了過來,有三五人迅速上前了一步,同時說道:「我擅長一些!」
白果點頭,指了三個營帳說道:「你們負責這幾個,有困難及時開口,有問題隨時交流!」
「好!」眾人應聲了。
白果這才又指了倆個帳篷說道:「這裡麵都是重傷的,恐有發熱和失血過多一些問題,誰去?」
大夫又不是初學,這一次白玉堂就為了自己的女兒選出來的人都是極有權威的一些人,所以白果一說是什麼問題這些人就想到了該怎麼處理,所以再次有幾人站出來說了一聲「我們」,便一起進了營帳之中。
白果這才指著剩下的幾十個帳篷說道:「剩下的人每個帳篷裡麵都要進人,並且最少要留一個人不能離開,要時時監護,你們自行商量如何排時間。」
這些人迅速點頭,白果指揮沒有問題,但要是白果不顧及情況隨意亂弄當然是沒有人會聽。
所以在這裡白果留給了眾人極大的自主權,也算是顧忌到了這些人不會喜歡一個小女子隨意指揮他們這些年長的,不然往後說出去也容易讓他們沒有臉。
最後白果看向了那些替換下來但是沒有去休息的大夫,說道:「各位的體力怕是已經透支了,若是各位還想要找些事情做就將藥草處理出來,但是各位一定要量力而行,戰爭還沒有結束,一但你們倒下了這些戰士才是真的有大|麻煩。」
早在白果開口之前這些大夫的眼神就落在了白果的身上,而在聽到這些安排之後就全都鬆了一口氣。
算是合理的了。
同時在這個時候也總算是安下心了,白家人到底是軍醫起家,世世代代的人學醫不算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還能如此從容的處理眾多情況的傷患。
不得不讓人驚歎,卻又是讓眾人輕鬆了一些。
誰都不喜歡自己的隊友是一個無能卻喜歡瞎指揮的人,也不喜歡在這般重要的時候有人使小性子。
「縣主放心,草民等人一定不會讓自己先垮下。」有人先一步開口了,語氣難掩疲憊,但沒有任何對女子的輕視或是惡意。
白果點頭,又道:「我為女子,不便告訴各位我的閨名,如若各位看得起我,不妨叫一聲白姑娘或者白大夫。」
這一句讓眾人更是正經看了白果一眼。
她是真的要留下幫忙的,並不是他們猜測的過來掙取一個名聲而已。
有早已經在軍隊中幾十年的隨行軍醫最先說道:「那我就鬥膽叫一聲白大夫。」
白果點頭,這才向著眾人福了福身,轉身也到了重傷傷患的帳篷裡麵。
外麵幾人麵麵相覷,隨後有一名大夫最先開口問向剛才叫了白果白大夫的長者:「師傅,她真的行嗎?」
甘軍醫搖了搖頭,「不清楚,但裡麵的人是不會由著她亂來的。」
後麵的人這才稍稍的放下了一些心,可等了一會兒裡麵都沒有什麼嗬斥的聲音傳出來,有人漸漸的站不住了。
「師傅,要不我們進去瞧一眼?」到底是不放心,有人向一步提了出來。
甘軍醫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進去看看吧。」
這時候最先開口的年輕人幾步到了營帳外麵將門掀開,入目的就是地上鋪了東西上麵整整齊齊躺了四排已經卸掉兵甲的將士。
而進來的幾個人每倆人一排的正在一個一個醫治,最為顯目的就是一道身影及其瘦小的人,這個人正用一柄柳葉小刀將一個斷了胳膊初步包紮送過來卻讓衣服沾染了血跡黏在傷口上的布條撕下來,而在斷臂的上方緊緊的裹了布條,止住了血。
可布條撕下來之後上麵已經侵染滿了血跡,白果沒有多看,眉頭緊皺著,手上麵的動作卻是不慢的用鑷子將碎骨從傷口中取出,又速度極快的上了藥,再次用乾淨的布條將傷口包裹住。
弄完這個白果並沒有看向門外,像是沒有察覺那裡有人一樣,白果又到了旁邊一個左胸中了箭的人。
此時原本在這裡束手無策的大夫看到其他人過來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可看到是白果過來的時候就更是提了一口氣。
傷口已經露了出來,白果一瞧箭的長度就知道進去的隻有一個箭頭,白果將手按在傷口的上方,聽骨骼下的心臟跳動,同時另一隻手緩慢的握住箭羽輕輕的動了一下,身下的人疼的抽搐了一下,臉上是昏迷著卻也難耐的痛苦神情。
白果沒有理會,隻是一點一點的動箭羽,一邊移動手掌感受下方的心跳強度以及速度,過了倆息的時間白果才敢稍稍的往出抽出一些,身下的人疼的叫出了聲,白果另一隻一直按著傷口旁邊的手才收了回來,眼神有點沉。
原本處理這名傷患的大夫咽了咽口水,因為這麼沉的視線是看向他的。
「這一路上你極少會動手,你是不是大夫?」這話白果眼中沒有絲毫的笑意,那般深而沉,將眼中原本的深情或多情的神色全部壓的瞧不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