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倆天送來了幾十個傷員之後現在又安靜了下來,可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現在已經八月初了,夷豐和成周國打了幾個月了,他們消耗了人、消耗了食物,早已經沒有繼續拖著的機會了。
在冬季之前,他們勢必是要將成周國打回去,否則在這草原的冬天不似成周國那般給猛虎軍供應衣物的他們隻能凍死。
白果看著這裡連綿的雨,將手伸了出去,冰涼的雨水刹那打濕了白果的手,刺骨的冷意像是刀鋒一樣刺進了皮肉中。
白果極快的收回了手,卻見外麵一匹駿馬在雨幕中飛奔而來,駿馬之上一身鬥笠遮掩了那人的身姿。
白果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間愣了一下。
駿馬並沒有直衝過來,而是在距離白果這裡還有一個營帳的時候就停了下來,馬身上的人直接跳下,那麼長的路不過是幾步就到了白果麵前,來人聲音輕而沉穩的叫了一聲:「三小姐。」
「龐陽哥?」白果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往後退了幾步讓開了門口,「龐陽哥先進來。」jj.br>
龐陽沒有邁進去,畢竟他是穿過軍隊防守進來的,不少人看到了他,他要是這個時候進去於白果名聲不好,便腳步站著一動不動的,但是手卻是從懷中摸出來了一個及其漂亮的青琅稈遞了過去。
「生辰愉悅。」龐陽看向了白果,在看到那雙眼中突然帶起的笑意時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嚴任沒有說錯。
白果從沒有見過這般好看的青琅稈,一瞬間就被吸引了心神,伸手從龐陽的手中接過細細的看了倆圈,這才抬起頭看向龐陽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這種東西成周國中很少,夷豐是有一些,但是也絕不是巧合就能找到的。
龐陽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停頓了一下才說:「是臧峙頭上的。」
白果略顯錯愕,低頭看了看手裡麵的青琅稈,又抬頭看了看龐陽,「臧峙首級上的?!」
白果這一刹都覺得有些窒息。
臧峙是夷豐的首領,臧峙一死,夷豐必定要再起內亂決出最強者擔任首領。
可旁邊的治格一直虎視眈眈的看著,可不像是善類。
一但治格將夷豐吞噬,那任然是第二個夷豐。
隻有讓他們彼此消耗才是最好的。
他們彼此糾纏彼此消耗,就不會對成周國有威脅,就不會對靈虎州的餘口縣下手!
龐陽眼見著白果的瞳孔緊縮,忙解釋說道:「他沒有死,是活取的。」
隻是可能要在床上休養幾個月了。
白果終於吐出了這一口氣。
活著就行。
活著,成周國才能安穩。
不然……怕是夷豐總要為臧峙報仇,餘口縣隻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在淪為戰場。
餘口縣中的幾萬子民再次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三小姐不讓龐陽殺他是有什麼安排嗎?」龐陽現在已經看不懂白果的心思了,隻能問出來。
白果這才重新看向了龐陽。
在他的眼中永遠都有著絕對的赤誠,對她無一絲保留的忠厚,以及一眼見底的簡單。
簡單到她知道他絕不可能背叛她。
「我……」白果緩慢的開口,字音足夠清楚的說:「我想要嘗試做一些事情。」
做一些,她想要做的事情。
龐陽在白果的眼中從未看到過這般的遲疑,可這份遲疑不是在決定做不做,而是在遲疑怎麼可以做到最好。
「三小姐想要做什麼,龐陽可以幫你。」龐陽站在營帳外麵,看向被營帳保護起來的白果。
有些人生來高貴,本不應該到這裡的。
這裡無儘的亡魂和哀鳴、無數的鮮血和屍骨,和富麗堂皇的院子不一樣,和熱鬨繁華的京都不一樣,和四季如春的鳳州不一樣。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忍過這幾個月的,但是草原的秋天就會出現氣溫驟降,早晚的氣溫隻餘下刺骨的寒意,就像是現在的雨。
可那個時候戰爭還沒有結束的話,他家三小姐留下隻會更是煎熬。
白果笑了起來,看著龐陽的眼中帶著無限的肆意,「我想要做的事情多了,不過龐陽哥可沒有這份時間,過幾天夷豐怕是要整合部落中的人來幾次強攻了,龐陽哥可準備好了?」
龐陽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慢了一息才回道:「軍隊準備好了。」
白果眼中的笑意更是重了一些,「那龐陽哥也要準備一番了。」
龐陽也忘記自己回沒回了,隻是反應過來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喊聲:「白大夫白大夫!快來!」
白果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連傘都沒有拿就要跑過去,龐陽一驚直接伸手將白果拉住,另一隻手極快的解開自己身上的鬥笠,「三小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