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代柔溫和的眼中顯露出來了銳利,「明紹說的話大嬸嬸實在是好奇的很,你怎麼就突然頑劣起來了?是看到了什麼才忍不住頑劣?還是有什麼瞞著大嬸嬸就隻能這般說?!」
這話分外的強硬,就是老夫人也已經能聽出來倪代柔動怒了,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隨後將剛剛端起的茶盞放下,說道:「我來說這件事吧。」
倪代柔看向了老夫人,眼中的強硬未有任何的改變。
老夫人沒有在意,再要開口的時候賀妹就猛然抓住了老夫人的手,剛開始的時候眼中帶著一點慌亂,是這件事即將被說出來著急的慌亂。
可在看到倪代柔眼中的冷意的時候賀妹又突然就明白了。
她是瞞不住一個母親的。
在一個母親察覺到不對之後定然是要追究到底的。
這件事瞞得過今天,也瞞不過以後了。
於是賀妹在倪代柔冰冷的視線下勉強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說:「這件事和婆婆沒有什麼關係,讓我來說吧。」
廳中安靜下來,所有人看向了賀妹,賀妹先是開口說:「讓人都下去吧。」
倪代柔盯著賀妹頷首,可以看出來她的肢體緊繃,很難放鬆。
小丫鬟們就這般齊齊的退下了,戈音給白果重新換了茶,這才跟著出去守著。.
白果的視線落在這杯茶上,在腳步聲消失之後這裡就隻剩下她們自己人了。
賀妹先是整理了一下當年的事情,將所有當年想要遺忘掉的東西都回想了一次,張了張嘴卻有些啞然,自己輕笑了一聲,才開口說:「這件事不關他們的事,讓孩子們也都出去吧。」
倪代柔皺了眉,今天這件事本就是因為白明紹發生的,怎麼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白明鴻起身,向著上方行禮之後向著外麵走。
白明紹跟著行禮,離開的時候看了賀妹一眼。
他知道今日賀妹是要用這件事壓他的事情了。
在倪代柔知道這件事之後,絕無可能再有心思追究今天「打鬨」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若是說出來……
倆家關係怕真的要好好維護了。
畢竟碩大的一個府邸竟然沒有看住一個孩子,就這般的讓那個管家將三歲的孩子給搶走了……
這般的事情說出來就是賀妹在打自己的臉。
可,這件事不說出來,倪代柔也是遲早都要知道的。
所以賀妹才選擇用這件事來壓今日的事情,這樣他們既不用得罪龐陽,也不用得罪白果了。
「珍珍和龐將軍也離開吧。」老夫人在上位看向倪代柔說道:「有些事情不適合她們聽了。」
白果起身向著三人行禮告退,龐陽同樣。
他能感覺到倪代柔那道懷疑的視線在他的身上,但是龐陽沒有回視,跟在了白果身後離開。
而倪代柔也是能看出來的,龐陽跟著白果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落後一步左右,但是他的身影永遠都是擋著白果的。
像是在防備所有人接近白果,也像是在保護白果不被傷害。
「這件事要從珍珍剛到鳳州說起來……」賀妹沒有敢看倪代柔的眼睛,視線隻是虛虛的盯著一處,然後講了起來。
房間中很是安靜,隻有一道輕柔的聲音在將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徐徐道出。
而在房間外麵,遠離了這間屋子的路上,白明紹和白明鴻就等在那裡。
白果一步一步的向著倆個人走過去,就像是踩在他們倆人的心尖上一般,讓他們的心都感受到了壓迫。
龐陽的視線落在倆個人身上,有一刹那的停頓。
他們倆個人是看著他的,他們是要和他談判了。
「三小姐。」
「嗯。」白果停住了腳步,回身仰著頭看向龐陽。
龐陽俯視白果的視線,眼眸微顫,說:「這件事龐陽自己解決。」
在房間中的時候龐陽是知道他們定然不敢說出來的。
這件事早已經不是男女情之間的事情了,牽扯到聖旨,誰都不敢輕視。
可現在白明鴻和白明紹也是有了選擇的,單獨說給白果聽,或是和他講條件。
就像是他們害怕在剛才說出來一樣,現在他也是怕的。
他們不敢賭聖旨,他不敢賭他家三小姐知道這件事會怎麼處理。
他們都有弱點,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彼此被對方拿捏著。
白果在龐陽的視線下點頭,「那這件事龐陽哥自己解決,我就先回去了。」
龐陽說:「好。」
白果笑了笑,轉身向著另一邊走了,後麵的戈音小步追上,扶住了白果。
龐陽的視線一直在白果的身影已經穿過了數個月洞門的時候才收回,看向了白明紹。
白明紹感覺涼意瞬間遍布了全身,冷的他肢體僵硬。
「想要什麼?」龐陽不近人情的氣場在此時讓白明紹感覺格外的清楚。
白明鴻對著龐陽先是十分恭敬的行了拱手禮,這才說道:「赤忠將軍莫要追究這件事情,我們也自然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堂妹。」
現在他們能扯得大旗也隻有他們的堂妹了,若是這大旗都不行,那他們才是難逃一劫。
他們不清楚堂妹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怎麼處理,同樣對方也不知道,這就是唯一的一點生機。
龐陽在白明鴻這句話中頷首,下顎線緊繃。
白明紹劫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