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賢俯視幾人,不曾言語。
旁邊的蘇青笑眯眯的示意了所有的椅子,“殿下們落座。”
恭王看了一眼左邊第一個的位置憑借著二十多年的謹慎走到了第二個位置上,可還沒有坐下就看到在前門穩坐沒有起身的白果。
這一瞬恭王垂下的眼睛中滿是嘲笑,可抬起頭時又是那個維持著自己聲譽的好皇子。
禮王看恭王落座在了左邊第二個位置上就臭著臉皺著眉坐在了白果的下首,但看著白果的那雙眼睛卻沒有絲毫善意。
恭王神態自若好像察覺不到這些,但那雙在不經意之間看向眾人的眼睛又將安王和靜王對白果的不滿儘收眼底。
他們這些皇子都沒有人落座在第一排,一個小小的郡主敢穩坐在那裡……
定西王眼眸在白果身上落了一瞬又一瞬,凝視著那雙弧度狹長儘顯張揚卻又平靜的眼眸。
那位置眾人肖想心中醜態紛紛,而坐上去的人坦然又隨意。
定西王垂著眼眸落在了衣袍下的扶手上。
蘇青看到小太監的模樣走了過去聽了幾句,回頭對著神色不明的軒賢直言說:“皇上,太子妃和世子過來了。”
對這倆個人的稱呼讓司皎潔的眼眸有了些變化,死寂逐漸有了些清醒,看向在場所有的皇子時心中的某一處被挑動徹底清醒了過來。
是她糊塗了!
“快讓他們進來!”長時間沒有說過話又日日哭訴的嗓音此時好不到哪裡去,但這話被說的堅定異常。
軒賢沒有看向司皎潔,語氣卻是顯而易見的冷了一些。
蘇青看出來了一些特意揚了聲音又故意拍了小太監一巴掌,“混蛋東西不知道現在任何人不能過來打擾?!先將太子妃和世子請到偏殿中。”
司皎潔對著蘇青怒目,“混賬東西的是你!本宮說了讓他們進來!”
“哀家今天不想要在聽哭哭啼啼了。”太後睜開眼睛語氣和緩卻是同樣的不容置疑,“讓太子妃到偏殿中等等吧,不過是商討事情,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太後發話,司皎潔這些時日被整治的沒有了脾氣,再加上軒賢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想反駁司皎潔也不至於看不清楚形式,但就這樣讓她放棄爭取這個她肖想了幾十年的位置又不可能。
“兒臣身邊隻剩下她們倆個人能陪著了……”司皎潔眼中的淚落得真真切切的,“不能說兒臣的孩兒剛走不足百天她們就連進這個門的資格都沒有了。”
太子是太子,太子妃是太子妃,這件事在太子離世後就充分展現了。
白果看軒賢在這句話中有了反應。
就如所有人知道太子重要一般,司皎潔這個在後宮中幾十年的人更是清楚皇上對太子的看重,所以她在此時也在利用著手裡麵可以利用的一切為自己、為自己身後的家族謀取根本。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很冷靜很清醒。
少了人情味的清醒。
白果順著一些暗處的視線看向了緊閉的房門。
她此時很明白以前為什麼祖母會擔心她隻顧著利益了,因為在走到了這一步的時候身邊的那些人間冷暖就再也看不到了。
“讓她們進來。”軒賢在司皎潔的話中還是有了反應,儘管那雙眼睛沒有看過去。
蘇青彎著腰應下讓小太監開了殿門將門外等著的倆人請了進來,又讓人加了新的椅子。
太子妃一身白衣麵色憔悴,身邊跟著著白衣小小的人兒給軒賢行了禮,“兒臣見過父皇,孫兒見過皇祖父。”
軒賢目光在眼神澄清的小兒身上停良久。
太子珍貴之處在與被教導的明辨是非,最能展現這一能力的便是那雙清明的眼睛。
可不經曆任何的小孩從不缺這樣的一雙眼睛。
在往常也許不算什麼,但在現在這種場景來說卻是一丁點的影響都會導致結局有所變化。
幾位皇子這幾日動作不斷已經說明了己身對於這個位置的想法,此時怎麼可能讓一個小小的乳兒也摻和進來,禮王最先開口:“世子這些時日跟著太子妃勞累,怎麼今日還帶著他?來人,送世子下去休息!”
太子妃一雙紅腫含著眼淚的眼睛回視了過去,疲憊的聲音中流露著孤兒寡母的軟弱可欺,“二殿下說的是……今日不該帶他來見他的皇祖父的……”
禮王並沒有聽出什麼,還得意於自己不過是一句話就‘勝’了對方的算計覺的自己有所長進並且自己如此‘有能力’的一幕在他父皇麵前展現而一昂頭,“你知道就好,還不快讓下人將他帶走?!”
定西王嘲笑的看著禮王,又懶得開口說什麼或是爭什麼索性在這椅子上穩坐著看戲,那副無所事事且隨意的模樣和此時殿內的場景相差甚大。
太子妃手中的白色手帕輕輕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原也不想讓他來的,可……他父王不能給皇上請安他總也不能不來……”
太後手中的佛珠撥了停停了又撥,看著場中的紛紛擾擾什麼話都沒有說,一雙眼睛正要閉上維持一份清淨卻是看到那右邊位置上的人眼眸一直在外麵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