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快些落座吧,父皇這些時日的身體總不太好,今日若是這事說不完還要拖到明日。”恭王又一次開口吸引了眾多雙眼神。
太子妃和司皎潔都清楚恭王這話是什麼意思,若是今日她們繼續糾纏說不得這件事就要拖到明日,那到了明日她們又有什麼借口進來?
太子妃權衡了一瞬給了司皎潔一個眼神,擦了擦眼淚落了座。
安王靜王也都聽出來了,他們的父皇召集他們本就是因為群臣的壓力,若是今日這件事沒有結果還不知下一次召集是什麼時候,到時候他們隻能自討苦吃。
安王本就在進殿後畏畏縮縮的,此時更是不會說什麼,靜王看其一眼在算計著恭王的話也閒了心思。
殿中是靜下來了,可定西王神色古怪,軒元思雖然不動聲色可明顯是在意恭王剛才自的言行的。
恭王這個人被說是謹慎是有原因的,可今日這般倆次彰顯自己的存在還是在和禮王都紛紛顯露馬腳之後……就如此自信自己會登上這個位置不成?
蘇青看了一眼現場示意了小太監退了出去,侍衛將沉重的殿門關閉,隔絕了無數雙視線。
龐陽在殿門外回視了這些視線,直到周圍清淨了龐陽也沒有絲毫放鬆,所有的心神放在了後麵的宮殿中,那副模樣像是隨時會闖進去一般。
倪老將軍給身邊的幾人使了眼色,五六名叫得上名號的將軍形成包圍之勢將龐陽圍住。
大殿中蘇青放輕了腳步走到了軒賢後麵站著,太後手中的佛珠停了一雙眼睛看向了下方的軒元思。
司皎潔和太子妃對視了一眼準備著隨時將話題再次牽引過來。
定西王瞧著恭王剛才的不以為然在不複存在,眼眸中帶上了重視的神情。
十四皇子困得直點頭,明顯不耐煩在這裡繼續待著。
軒賢將一切收入眼中,說的是另一個人名,“白果。”
白果的心神一瞬收了回來看向了正位,跟著身形轉動的眼睛中帶著疑惑。
重生之後皇上都是叫她康樂郡主的,上一次叫她白果她一直以為是因為皇上太過於傷心而導致難過。
“這幾年在路上都看到了什麼?”軒賢問的話是和現場的氛圍完全不相符的話,這話也讓靜王、安王、太子妃和司皎潔四人心中一緊。
這是剛才她們的動靜太大了讓軒賢放棄了重新立儲的心思?
白果眼眸看著軒賢認真的回答說:“什麼都沒有看到。”
軒賢追問:“什麼都沒有看到為什麼還總要出去?”
“行己路,安己身。”白果的聲音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彆,平淡不帶著特意的情緒。
下方眾人不以為然,太後手中的佛珠撥動了幾顆又不動了。
在其中神色最為奇異的就是恭王,眼眸中含著冷意,笑容中帶著不屑,藏在袖子中的手又滿含殺意。
定西王一時間更是困惑。
恭王怎麼又和康樂郡主對上了?
況且還是這個時機上……
白果的答話是在回軒賢,但軒賢卻並不在聽這個答案。
他那雙透露著靜寂的眼睛對視著白果,裡麵空空如也,他問:“己路可到了儘頭?”
四年前,白果在這個房間中央站著,聽上位說出‘女子是有大才的’這話,四年後,女子有大才再不是抽象的一句話,天下看到了康樂郡主,天下看到了易大東家,天下看到了倪家女郎,天下看到了無數猶如當初白果的女子正在施展著自己的能力。
女子經商,女子上戰場,科考女子可參加可為官……
女子看到了和曾經不同的風景,女子看到了自己活著的不同意義,一步步走到今日再沒有人能改變結局,女子再不會成為附庸。
可同樣,女子走到這一步已經為往後定下了基礎,即便是這一次受限無法徹底讓女子施展所有才能,往後的數十年、往後的數百年、往後的數千年也還是會有無數次的,這無數次總有人會成功的。
那這條路的開創者,這條路的帶領者又是否迷失了方向?
在其中徘徊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前路,找不到自己。
白果在這話中沉默了一瞬。
行己路,路已經在無知無覺中變長變寬,又怎麼會走到了儘頭?
“……己路。”白果抬起了那雙眼眸,狹長的眼尾和豔麗的容貌都沒有奪過她眼眸中的認真,“無儘。”
己路無儘。
軒元思眼眸輕輕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