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夢醒,我們皆存在(1 / 2)

但在今日暗介卻覺得這樣的白果真實的在顛覆曾經。

她那雙向來張揚眼睛中此時隻餘下悲涼,她的痛苦讓人隻是聽著便感同身受,她所有的情感在這一刻迸發的令人心驚。

可再是感同身份沒有經曆過的人卻是並不能真正理解其中這份苦楚,所以暗介看到的是在白果話中同時落淚哭泣的掌舵,看到的是被掌舵的牽引出那份悲痛的白果。

但在這份痛苦之中暗介同時滿含疑問。

為什麼要咒赤忠將軍死?

還有……白老夫人一身二子,何時多了個女子?

“是傻!是傻!”掌舵臉上布滿淚水,“她傻到不辨是非被人騙進了鹽礦中給人勞作,可她才那麼小,她能有多大的力氣啊……她哥哥找到她的時候她被打的早已經沒有了氣息,可就這樣那裡的人還不讓他將屍體帶出來,她哥哥哪裡受得了如此,一人……將那鹽礦生生搞了個半毀將人帶了出來!”

“可帶出來又能如何?我現在還是沒有女兒,我女兒還是沒有回來!”

刻骨銘心的傷痛永遠都沒有辦法忘卻,即便多年來不曾提起來,即便已經過去了多年,可這些事情甚至不需要回想就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所有往事曆曆在目!

“我是個無能的啊!我救不了自己的女兒也護不住自己的兒子,我隻能帶著她們倆個從奉國乘船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沙國謀活路。”

掌舵悲慟,“我手刃不了仇家!我報不了仇!”

女兒死在了鹽礦中,可凶手卻並沒有被懲戒。

日日的思念都是積攢起來的恨意,這些恨意日日腐蝕著人。

白果在這話中滿是淚的笑,她說:“我也手刃不了仇家……”

她知道殺死龐陽的是梁鈺凝,導致梁鈺凝想要殺死她的人是嚴任,跟著嚴任一同上山的是猛虎軍的千軍。

若她毫無理智她可以讓梁家陪葬,若她毫無理智可以讓嚴任給他守墓,若她毫無理智她可以讓參與那場戰亂的所有人都跪在他的墓碑前。

可偏偏在那個時候她還有理智她還知道梁鈺凝想要殺的人一直都是她。

她不想要如上一世皇上對她那樣,她不想要他乾淨的活了一生死後卻在史書上留下不堪的字字句句。

“但我也沒有讓他們好過。”

白果說:“我走上了高位,所有人都以為我早已經忘記了過去,早已經忘記了那個人,我開始喜怒不定,我開始每日讓他們跪在我麵前求饒,我開始每日讓他們惶恐的活著。”

“他們罵我,他們給我紮小人,他們想要給我下藥,他們想要找合適的人重新坐這個位置,可我並沒有犯過任何錯誤。”

“我的治理下除了他們所有人都過得很好,過得比以前還要好,所以他們被更多的人厭惡,他們被更多的人謾罵,他們被更多的人紮小人,最後我並沒有出手可他們世世代代卻都要背著罵名。那丹青我看了,字字句句皆為討伐,可我卻被讚頌。”

白果笑的流淚,“可是我不痛快。”

世上再無龐陽留。

“我的悲沒有人懂,我的思念沒有寄存,所有人歡聲笑語所有人都忘記了那個長眠的人,沒有人向他懺悔,沒有人去求原諒,他的墓碑前乾乾淨淨沒有人去。”

“我不明白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不明白我每天都在做什麼,我每日都在思索著問題。”

世上再無龐陽留,留這世間有何用。

“我並沒有思索出來這個答案,可等我某一日清醒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在謀劃、原來我在算計著所有人。”

一個十年內就能讓九國都陪葬的事情正在發生。

“我覺得這樣也好,但我聽到了有人在叫我。”

“一聲一聲,數聲不止,久久不歇。”

“她們、他們為我求平安福,為我祈禱,為我誦經,為我求天跪地,我聽到了我父親母親的聲音,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在自責,他說他害怕。”

“這一切啊,都是一場夢。”

白果在笑,“夢醒了,他還在。”

“可我也害怕了,我害怕他跟著我會和夢裡麵一樣,所以我想要他離開。”

“可我高估了自己,有所夢便是有所求,所求之人我又怎麼可能真的放他離開?”

白果轉頭看向掌舵,那雙眼中滿含淚意的眼睛看著他,問:“你呢?”

滿臉淚痕的掌舵早已經在白果明顯不同的話語中愣住了。

白果所言的這些非一般人,更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