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周國的君主在成周國看來是賢明的,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明君賢君。
定西王不置可否,但也全然否決,“一想到本王的父皇沒有幾年可活了,天下是否一主本王也就不感興趣了。”
這份言語不論是出自誰口都是大不敬,就是皇子換一位都要脫一層皮。
可麵前的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然隨意,聽者看到說這話的人是定西王也就默默的選擇了忘記。
這位的存在實屬特殊,若是……若是現太子又出意外了,那這位怕是僅存的幾人中最有可能的了。
沈福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在京都多年他有比常人更敏銳的直覺,更何況現在話題已經到了此處。
沒有人在說話就讓此處安靜的能聽到炭火劈啪的聲響,定西王見到臥榻上一動不動的龐陽還是沒有在說什麼轉身離開,隻是走至營帳門口定西王就頓住了腳步,“若是這病治不好,龐都督準備讓白監督在裡麵多少年?”
這一次龐陽的聲音清晰,“我會等三小姐出來。”
定西王猶如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言語一般狂笑出聲,原本就要離開的腳步此時是如何都邁不出去了。
笑聲太過於無厘頭,龐陽從踏上坐起身看向定西王,就聽定西王狂笑之後忽的開口,“孬種。”
龐陽聽出來了定西王在笑什麼,轉而又躺了回去。
定西王當場一哽,“你!”
“三小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龐陽的聲音清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為什麼一定要攔著。”
定西王皺起眉,“不可理喻!”
“你害怕三小姐會死在樂州中。”
定西王眉心皺的更緊,他實在是不明白現在的龐陽腦子裡麵究竟都在想了些什麼,這不是明擺的事實嘛!
敢問成周國上下,誰不會害怕白監督會死在樂州?
易大東家是如何的人沒有人了解,那些水果商鋪,那些訓練有素的商隊,到時候若是處理不當引出來麻煩也許就不是現在這樣規矩了。
可明明這些再清楚不過的事情麵前的人幾次三番的忽視,就好像……
就好像赤忠倆個字早已經隨著身份褪去了一般。
“可三小姐敢於從京都直奔樂州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清楚這結果是什麼。”龐陽用同樣不理解的目光看向定西王,“我做的不就應該是在不違背她原本之意的基礎上來保護她嘛?我會守好每一條路線不讓有心人進入,我會確認所有糧食、衣物、藥草能按時抵達這裡,我會檢查這些東西是否安全,我會確認藥材的充足,我會確認每一個進去的大夫都是真心想要樂州平安……一定要將她帶出來才是幫她嘛?”
定西王覺得今天真是他的不順日,連著倆次,倆次被問的啞口無言。
不用定西王說什麼龐陽已經看出來了,他和定西王再一次確認:“三小姐不是尋常女子定西王清楚,那為什麼定西王不能用看同僚的目光看三小姐?”
她不是進去就隻能等著彆人救她才能出來的女子,她不是在裡麵隻會哭泣的女子,她不是束手無策的女子。
她在裡麵施展自己的才能,她在裡麵竭儘所能,她是身懷成周國的期望進入的樂州。
定西王此時的沉默和剛剛的狂笑對比鮮明。
他在想他若是在戰場上死了應該如何?
沒有如何,戰場上死是他早已經料到的歸屬,這對於武將來說並不是什麼久遠的事情,可能下一次,可能下下一次,也可能這一次。
他明白,所以十分淡然。
但這件事情發生在白果身上……
定西王此時不禁問自己,為什麼對於在自己領域的疆場上征戰的白果他就幾次三番的想要阻攔?
這一刻他不由得又想到了他的母妃,竟然意外的和他的母妃共鳴了。
“龐陽是家仆之子,所思所想皆為能力範圍內,可能不如殿下這般隨心,但……”
龐陽看著定西王,“三小姐想要做的事情,龐陽必定遵守。”
後兩句話明明應該是軟話,就是放在任何人身上此時都應該是示弱的意思,可是放在麵前的人身上定西王隻聽到了警告。
他不允許他私自將白果帶出來。
定西王忍不住嗤笑出聲,隨後甩袖怒走。
就該聽幕僚的話等幾日在來!
最好是等到他龐陽耐不住求著他進去救!
定西王是否已經離開了營地對於龐陽來說並不重要,什麼都沒有改變,對於現在來說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