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算著路程,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半個月,若是她不在的時候軒賢出了什麼事到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了解病情的人……
“朕也跟著你。”軒賢在白果和軒語燕驚愕的神情說:“朕還沒有見過四城的風景呢,那也是成周的領土。”
就這麼一句話白果不知該如何勸。
這話最初是她說出來的。
藥量又加了。
馬車換成了快馬,黑色披風的軒賢單手控馬跑的比白果還要快,那寒風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軒語燕沒有幾分騎術就跟著白果一匹馬被白果帶著,此時看到這一幕就和白果說:“當年父皇一定是最英勇的將軍。”
這話滿是哭腔,“但是你能不能慢一點。”
不能。
白果清楚現在的藥量是要撐到軒賢回來見莫偏的,半個月簡直是無稽之談。
到達四城的當日白果就讓商隊的人給臧啟傳了信,臧啟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黃昏真是落下的時刻,臧啟在糧倉外麵看了許久才踏了進去。
二樓空出來的隔間中二十多名暗衛守著的場景讓臧啟意外了一瞬,在見到白果又看了她身邊的倆人一眼後意外道:“成皇。”
軒賢對臧啟頷首示意,看不出什麼情緒。
軒語燕撇撇嘴繼續做一個不被人注意到的人。
臧啟目光在白果身上落了幾瞬又看回到軒賢身上,“成皇是不放心,怕我將白監督拉攏到夷豐中?”
軒語燕出聲‘哼’了一聲表達不屑,但臧啟的身高和壯碩讓軒語燕自動忽略了後麵的話。
白果也沒有和臧啟解釋這些的心情,隻是示意了臧啟坐下後詢問:“你找我何事?”
這麼多年倆人也不過是見過寥寥幾麵,更彆說主動傳信要求見麵。
臧啟這一次和白果對視的時間尤其長,隱隱還有一種白果從白明正身上看到的控訴和委屈感。
“想要和白監督敘敘舊而已。”臧啟終究沒有將夷豐的難堪放在成周國麵前,隻是抬手舉起茶盞對著白果示意說:“在對你說一句,生辰開心。”
若是臧啟如此有心就不會在這個冬日才說這話了。
但白果接受了臧啟的好意,“多謝。”
茶並沒有入口,因為白果說:“聽說夷豐將治格打的四散了?那應該距離統一時間不長了,不過冬日積雪厚重,今年的收成不好治格也不過是剛剛才學會種植,現如今糧草還夠嗎?”
臧啟沒有立即回答,隻是轉著手中的茶盞垂著頭笑了一聲,“你知道這些……是不是就等著我主動找你?”
夷豐將治格打散重新收複了領土和那些叛徒,但今年虹梁國和成周國打仗將糧食運輸到了前線,虹梁國自己的百姓都餓死了不少,權國那邊倒是有一些但虹梁國出手比他們快早已經讓商人走了數次,現在算下來怕是隻有成周國還有了。
但四城就是他們與成周國的壁壘,堅固不可摧。
說這句話的臧啟覺得自己還不如夷豐的上一任首領,起碼那時候的夷豐是真的無畏。
“四城中的糧食今年一直都沒有斷過,我沒有想到夷豐能到如此。”
她也是低估了虹梁國的武器。
臧啟沒在軒賢的視線中抬頭,他隻是垂目說:“我也沒有想到,虹梁國給夷豐的和給治格的完全不一樣。”
“但最後還是你們勝了。”
草原上遠離了部落就相當於接受了死亡,將治格打散那麼接下來就是夷豐的統一。
“勝了又如何,現在所有人都要死。”
說這話的臧啟抬起頭看下了白果,那雙已經平靜下來的視線對視上白果的,“還有糧食嗎?”
今年雨水不夠,草原上草料都不夠,牛羊餓死無數,他們沒有足夠的牛羊換糧食,也沒有足夠的牛羊過冬,更何況現在還有哪些叛徒要養著,人數多了一倍。
軒賢意外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臧啟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句話。
夷豐,那是強者生存的地方,往年這個時候老弱病殘隻會被活活餓死,留下的糧食也足夠他們了。
但現在……
白果歎息一聲,“剛收了一些,夠分給你們的,但你要清楚……”
白果的視線在臧啟發間的珊瑚上落了一瞬,“你是以何種身份來問我要這些糧食。”
當年來和夷豐談判時臧啟承諾來年再給成周國三千匹馬駒,但現在看來應該也是無望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臧啟什麼都沒有了,牛羊馬武器糧草毛皮……
臧啟一直沒有錯開白果的眼神,就這樣看著白果很長時間後詢問,“你想要的是什麼?”
白果忍不住笑,“我想要銀錢,想要……”
“夷豐歸順成周夠不夠。”
白果的笑止住,軒語燕懷疑自己聽錯了晃了晃腦袋,軒賢目光都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