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故人(2 / 2)

霜劍與孤燈 錦翹 5402 字 11個月前

阿浮後知後覺摸了摸腦袋,說道:“姑娘……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許是受驚後轉了性子?”斯湫接過話頭。她找郎中問過了,姑娘在倒下之前那書生的手護住了她,所以沒有大礙,隻是驚嚇過度。

子不語怪力亂神。趙玄言是儒生,連帶著下人也都踐行儒家之道。斯湫雖然心有疑慮,但根本不會想到自家姑娘已經換了一個人。斯湫心思已是縝密,她想不到,阿浮自然更加不會往這裡想。於是兩人都隻是覺得姑娘隻是受驚後轉了性子,也未再過多探求。而趙玄言因公務繁忙,一年內父女兩人都未見過幾次麵。

愫愫記得,朗州發大水的這一年,她就隻見過爹爹一麵,瞞過他易如反掌。

她要去的地方是朗州第一酒樓春風閣,她沒有記錯的話,他爹爹,在春風閣裡藏了人。

春風閣是她外祖薛家開的。爹爹將人放在這裡,一是為了那兩人的安危著想,而是不願讓外祖懷疑。他一輩子就隻會有娘親一個妻子,這是當年他親口許諾過的。

將她們放在春風閣是在監視她們。無知若她都看得清現實,那兩人卻看不出,反倒以為爹爹給了她們囂張的底氣,愈發張狂。

非笨即蠢。

前世她隻願求得清閒,不願與她們打交道,她們便以為是她在故意躲著她們,讓她不得清閒,時不時生出些事端來。上輩子若不是這兩人,她就不會那麼早失去爹爹,也不會寄人籬下,受儘旁人冷眼。

她們二人是她前世悲劇的第一個推手。

·

春風閣的夥計們都認得她,一見她來,便要引她去平日裡常去的廂房。

愫愫站定,將幕離垂下。

“多謝薛二哥,今日我是來找人的。”

薛韶立刻心領神會,帶著她上了三樓最裡的一間廂房。兩人在門口站定,薛韶含著笑意道:“愫愫可要二哥找些人來?”

“君子以德製人,以理服人。”

薛韶哈哈大笑,朝她一抱拳:“那二哥我便靜候佳音了。”說完就離開了。

愫愫推門而入,對著正在繡花的一大一小,直接將手裡的紙啪得一聲拍在桌上。

“給你一千兩,滾出朗州城。”

章玉姿認出了這張臉。自古女兒肖父,她眉眼和趙玄言長得太像。

遲疑片刻後,她悠悠起身,倒上一杯茶。

“原來是愫愫姑娘,多年不見,你還記得我麼?”她將茶杯推給愫愫,捂嘴輕輕笑著,“想當年我還抱過你呢,如今都長成了大姑娘了。”

章玉姿能帶著女兒在宋家這個龍潭虎穴裡生存十多年,又設計讓趙玄言做她的靠山,不可能沒有一點心機。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白花,相反,她相當有手段。

她心裡清楚,要想要趙玄言娶她做續弦,趙愫愫是她必須要弄走的攔路石。隻是她沒有想到,她還沒有找這小賤蹄子的事,她倒是先找上門了。

“不記得。”愫愫打斷她即將說出口的話,“在我麵前,有些話就不必說了。”

“愫愫姑娘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我們母女倆還有什麼好爭辯的呢?”章玉姿裝模作樣拈起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淚,長長歎道:“我們從丹陽來投親,從一個富庶之地來到這個蠻荒之地,無非就是看著你們趙家人為人恩義,是可信的人家。隻要有個住處,有口飯吃,我章玉姿就是當牛做馬都省得。可你想用錢財將我們打發走,要是外人聽說了,該怎麼瞧我們母女倆?準該說我們是見錢眼開的勢利眼。我這可憐的女兒,又該如何嫁得出去?愫愫姑娘,您行行好,彆趕我們走……”

章玉姿一邊假惺惺擦眼睛,一邊窺著愫愫的神情。見她不言語,心裡甚是得意。

當牛做馬,哼。現在全朗州都知道她是太守的表妹,她趙愫愫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指使她這個明麵上的長輩,除非她不在乎她今後的婚事。

天下女子就沒有不在乎自己婚事的。

章玉姿一心想著如何毀掉趙愫愫的名聲,而她的女兒宋蘊目光像是粘在了那張紙上,片刻舍不得移開。

一千兩!她從未見過這麼多錢,都夠她買多少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了!

到手的錢,娘舍得,她可舍不得!

宋蘊心裡暗暗思量,突然計上心頭。“娘,您過來。”她拉住章玉姿的衣角,將她拉到屏風後。

屏風後,兩人竊竊私語許久。

過了半刻鐘,兩人終於出來。章玉姿臉上不見方才裝可憐的神情,露出了偽飾下的真實的麵目。

“好,我答應你,不過……”她壓低聲音,警告道:“為了我女兒的婚事,你斷不可將此事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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