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琢從後院牆上翻下來的時候,屋子裡的燈還亮著。
他如入無人之境地穿過種滿菜的後院,撣了撣衣服正欲溜進去,但他忽而想到什麼,動作一停,他抬手敲了敲木窗。
過了許久,窗內還未有任何回應。他又敲了下,這次連屋內的燈都滅了。
月如琢抱臂:“我說,沈繾你也太不夠義氣了,我可是好不容易從屋裡翻出來的,你就這麼對我?”
屋內還是沒有聲音。他有些惱怒,踢了一腳門。
“喂沈繾,你就不想知道,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了誰?”
“是你心心念念那位……”
窗戶唰地一聲開了。
“在哪。”
月如琢正欲打趣他,抬頭卻見其神色慌張若斯,忙止住了話頭。“雲水間今夜走水,我恰巧經過看到……欸你去哪兒?!”
還未等他將事說清楚,沈繾早已不見了蹤影,快得讓月如琢瞠目結舌。
不是,趙愫愫有手有腳,人又在雲水間之外,加上有薛家護著,她能出什麼事?沈繾跟護眼珠子似的將她護著,人家卻一無所知。
他在朗州數月,對此地也算略知一二。趙愫愫生母雖走得早,卻有個太守父親,背後又有薛家做依仗。並非他不信沈繾,而是現如今事實在此,等到沈繾功成名就的時候,趙愫愫說不定早就嫁了人。
身隱敝廬窺明月,醉酣方敢登樓闕。隻恐樓闕隔山嶽,雙鯉無音托青雀。
思及此,月如琢忽生同情。
沈繾好不容易才遇見他的明月,卻要用生命中的許多年才能和她靠近。
*
愫愫去雲水間是尋人的,但還未踏進去,大火便從二樓燒了起來。
當日夜裡本無風,但不知為何突然平地起了風,火遇風便盛,不一會兒二樓便被火舌吞噬得一乾二淨。
愫愫甫一見到這鋪天蓋地的大火,便知曉她遲了一步。上輩子,這場火災應當在半月之後才起。
雲水間不遠便是春風閣,薛家二郎趕來救火,見她在此便將其拉至避風的地方。
這場火災驚動了半城的人,整個雲水間幾乎付之一炬,直到天邊微微起了亮光,火才撲滅。
雲水間的老鴇倒在殘垣斷壁上,呼天搶地,哭得極為淒厲。眾人站在連廊下,你一聲我一聲地說著風涼話。
“一窩狐媚子,成天勾著我家相公,死了倒清淨。”
“姐姐說得對,彆人死了我們難受,可這些人死了……我還要拍手稱快呢。”
有男子道:“死了好,壞了我們朗州的民風。”
有其他人認出了他,往日也是尋花問柳中的一個,便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