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問姑娘名姓,救命之恩,伊某實難報答。”
愫愫回頭,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報答。”
伊蒹頓了頓,並未再問,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風雪裡。
他望著風雪,不知不覺目光全然變了。
愫愫提著藥剛走到客棧,便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馬車上掛的是月家的族徽。
一見她,為首的老人便迎了上來,拱手道:“沈姑娘,在下是莊主派來接你們上山的,您喚我月三爺便是。雪天路滑,到底來晚了些,還請姑娘見諒。”
愫愫笑著道:“無妨,替我謝過莊主。如今時近年關,已是叨擾。”
“何來叨擾。”老者麵露微笑,“咱們梅莊,可是好多年沒過客了。姑娘上次來還是十年前,這次可得多住些日子。”
邊說著,幾人邊上了馬車。
從那月三爺的話中愫愫得知,不久前月叔便出門探友去了,不知何時才歸。梅莊如今隻有些年歲尚小的孩子在籌備過年,當然,還有剛從朗州回來的月家嫡子。
山路彎彎繞繞,和愫愫記憶中的並無不同。唯獨不見了往日那高聳的山門,以及山壁上斧鑿刀刻的“梅莊”二字。
月三爺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去,歎息道:“當年那場大火將梅莊都燒儘了,莊主說梅莊以後不許閒人上來,這山門不修也罷,石壁上的藤蔓久無人清理,這便有了姑娘你如今看到的這幅景象。”
“三爺,月叔可說何時回來?”
月三爺回道:“莊主向來行蹤不定,短時去兩三天,長時兩三月。不過姑娘放心,莊主離開前都交代好了,就住你們原先的院子。”
馬車顛簸著一路往上,越過幾座山頭,便見到了梅莊的真麵目。
方才經過的幾座山頭雖能看到梅花,卻都是零星幾枝,遠沒有看見那漫山遍野的梅叢湧入眼簾那般讓人驚歎,或深或淺,或密或疏,無邊的梅林如同春潮一波接著一波翻湧起伏,人的目光仿佛也被卷入那無聲的梅湧之中,隨著梅山的脈動一同呼吸。身隨目移,似乎也置身於這無邊無際的梅海裡。
愫愫當年已見過一次,但還是為這滿目的景色而流連。
月三爺麵露慈祥,含笑道:“姑娘這次來得巧,梅莊的梅花……可很久沒有開得這般爛漫過了。”
未到兩人住的院子,月三爺便離開了,隻留下幾個侍女帶他們到住的院子去。
“趙姑娘,這間院子是您的,那邊是沈公子的,都是以前的住處。院中炭火已經生好了,飯菜過些時候便會送來。如若有事,去那兒叫我們便是。”她指著不遠處的庭院道。
兩人道了聲多謝。
這兩間院子規製大小無差,似乎是月家專為來客而準備的客房。她屋中起居皆是嶄新的,連當年爹爹給她做的秋千都在,仿佛這十年來一直未曾來過人一般。
愫愫回屋先給沈繾煎了藥,出門時,才發覺雪又下大了。
不知不覺,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沈繾厭惡喝藥,這是她上輩子就知道的事。有一次他生了風寒,無論月如琢如何勸說都不肯喝下一口,結果夜裡病情加重,夢裡迷迷糊糊念她的名字。
那時候她早就成了鬼,就算他叫也找不到辦法給他喂藥,隻能默默看著他,直到月如琢發現了給他灌藥才退了熱。
愫愫知道他定會抗拒,因此在送藥之前她還特意問侍女討要了些蜜餞。但她還是未曾料到,沈繾會抗拒得如此徹底。
她端著碗,皺著眉:“都是那郎中開的藥,為何我的就不能喝?”
“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