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徹寒,臘梅已然吐蕊,天上卻不見一片雪花。整個東宮都沉於冬日的蕭瑟中,隻有呼嘯的北風摧枯拉朽。
小太子停了筆,看向麵前人。
“先生,您已經半月未出門了。”
謝朝蘊擱下書簡,淡聲問:“殿下若不願我待在這裡,我今日便回謝家。”
“不不不,”小太子立刻擺手,“孤並無此意,先生誤會了。”
謝朝蘊看向他。
小太子握緊手爐,有些忐忑道:“隻是孤今日遇到了丞相,他又問孤先生您的去向。”
“你如何說的?”
“孤依照先生的原話答了,但是……但是丞相似乎並未相信。”
“無妨。”斷不會找到東宮來。
謝朝蘊繼續拿起書簡。
“先生……”
小太子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孤覺得……長公主是個極好的人。”
“何以見得?”
“長公主小時候還曾帶孤出宮,還救了孤的命,是孤的恩人。況且,這皇位本來就該是……”
“殿下。”
小太子立刻悻悻住嘴。
“先生不做些什麼嗎?”他繼續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長公主手底下的人是敵不過禁軍的。
謝朝蘊:“我如今坐在這裡,便已經仁至義儘。”
“父皇會殺了長公主嗎?”小太子仍有些不忍。
“不會。”
蕭寅對國政一竅不通,卻深諳如何安定人心。他若殺了長公主,曾經效忠於先皇的舊臣難免不會群起而攻訐,重提當年舊事。
小太子點點頭,還想問些什麼,謝朝蘊目光已先一步瞥向他。
“今日的功課溫習完了?”
小太子立即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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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的船不過三日便有了音信。
嶽州城的方家人不見有何動作,月如琢卻像是尾巴著了火了貓,整日在梅莊裡跳腳。
得虧月尋歸這幾日不在月家,不然他又免不了挨一頓揍。
愫愫合上書,看著正對著沈繾大倒苦水的月如琢,不耐煩道:“你若是真咽不下這口氣,就去劫了那方家的船。”
“你以為我不想?還不是我爹說什麼韜光養晦,三思而行,還說如果動了方家就要趕我出門。”
愫愫冷冷一嗤,反問道:“你爹不讓你習武,也沒見你平日進門不用輕功翻牆啊?”
月如琢一愣。
“……這倒是。”他摸著下巴點點頭。反正他惹爹生氣又不是一兩次了,每次都聽他說要把他趕出家門,但一次也沒見他真乾過。
“不過方家的船明日便要到了,這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月如琢有些犯難,等到他們上岸,動手怕是難了。
“我有主意,不過有件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