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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後愫愫直接去找月玲。
還未進月府,就見一行人背著米袋往外走,她攔住一人,問到了月玲的位置。
剛進院門兩人就碰見了。月玲來來回回將她的臉摸了個遍,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等愫愫忍無可忍將她手扒拉下來,月玲才意識到麵前人是真的。
“你作何去了,我當你要獨自將這小鬼留在我這兒呢。”
愫愫心虛一笑,攬住她的肩往裡走,“一些俗事罷了,前日地動城中如何。”
月玲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扯出一絲笑,“還能如何,不過是雪上加霜罷了。”她任她攬著肩,兩人慢慢往院子裡走,“車馬已經備好了,三日後啟程回去。”
她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的磚瓦青牆,眼底浮現出點點不舍。
“一晃居然都六年了,如今要走,倒生出幾分不舍了,到底是將他鄉作故鄉了……”
她歎口氣,心中莫名悵惘,“這一走,怕是以後再也回不來了。”就算再回來,這都城的灞橋煙柳,曲江池館,也應是物是人非,不堪回首了。
兩人走著,誰都沒有說話,直到聽到屋內撥動的算盤聲,月玲才露出一絲笑。
“我說這小子你是何處尋來的,人看著木了些,倒是個當算賬先生的好苗子。”她笑得很是欣慰。她自幼不喜讀四書五經,但頗愛算數。這小子比她小,但不見得比她遜色。他日若好好培養,月家指不定能更上一層樓。
愫愫隨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了屋內正奮筆疾書的少年。一時分不清是倉前偽裝得太好還是她一直以來的錯覺。
麵前這文質彬彬的少年人,實在難以與當初那個在門前打陀螺的人聯係在一起。
這才過去多久!
月玲轉頭看向愫愫,詢問道:“你可知他父母是誰?這小子天生該是走這條路的。若他爹娘願意……”
“他爹娘離世多年了,隻他一個人住著。”
月玲怔了怔,沉默下來。他來的時候姿態不卑不亢,她還以為他是都城哪戶沒落世家的子弟,沒想到少加孤露,也是個可憐孩子。
兩人繞過廂房,往後院走。
滿院綠意盎然,草木葳蕤,一派生機之景。月玲鐘愛蓮花,塘中都漂浮著青翠的蓮葉,還不見花苞,周遭已有了蓮的清香。水下隱約可見有錦鯉穿梭,浮光掠影。
隻是這塘蓮花盛開之景,今年是難以得見了。
愫愫想起懷裡還有昨日的甜點,掰開扔進水裡,魚兒很快甩著尾巴遊過來,“馬車可還有多餘的地方,我要帶一個人一道走。”
“當然有,就是再帶上十個你都成……等會兒,不會是男子吧?”月玲試探地瞅了她一眼。
愫愫皺眉,“自然是女子。”
“也是。”月玲會意點頭,她可不信除了當年那個沈繾,還有誰有那麼大能耐能走進趙姐姐心裡。
沈繾啊沈繾,你如今又在哪裡呢?
她抬眼看向走在她前麵的女子,目光怔忡。她背上的長劍看上去毫不起眼,可她記憶裡初次見這把劍的時候,卻又那麼長,長到好似要將她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