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和謝斂有一麵之緣,就猜到了關竅,還真是……有意思。
“自然不會。”何鏤道。
他睨著宋矜,將搭在軟鞭上的手收了回來。
想了想,便又道:“算起來,也快是一家人了,回頭我去瞧瞧你母親。”他伸出手,對她招了招手,“過來吃口熱茶。”
女郎微微瑟縮一下,臉色更加蒼白。
但她因為弟弟不敢拒絕,慢吞吞地伸手,要去接那杯茶。何鏤放下了茶杯,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這隻細白的手,順勢摩挲入手的觸感。
“過來。”謝斂冷不丁道。
謝斂不知何時從書上抬了眼,眉宇淩厲肅殺,冷得驚人。
宋矜微微一哆嗦,連忙收回了手。
她輕輕看了謝斂一眼。
“去將傘拿來。”謝斂隻瞥了她一眼,吩咐道。
宋矜如蒙大赦,她想也不想,轉身朝外走去。躲在門口深吸了兩口氣,撿起靠牆的那把傘,她低著頭避開何鏤的目光。
但對方緊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
宋矜儘量忽視何鏤。
她走向謝斂,遞出手裡的傘,搶在謝斂開口之前,“大人,外頭下雨了。”
宋矜不敢抬頭。
她瞧著謝斂握著書卷的手,他似乎頓了頓,靜靜放下了那卷書,接過傘。在緘默中,他抬眼朝她看過來,目光落在她濕潤沾了泥水的裙擺。
他不說話,何鏤興味盎然。
宋矜眼睫撲簌,藏在袖中的手遲疑著。
“稍後和本官一起走便是。”謝斂道,將傘放在了身側。
宋矜身形一晃,以為自己幻聽。
謝斂雖然看起來還算守禮,做派卻冷漠得很,竟然真的幫了她?
她驀地抬眼,本能看向謝斂。青年眉眼黑沉,反而是略加思索,對何鏤道:“何大人,皇陵案雖然複雜,但京都流民越來越多,本官雖知道你是忙不過來,回去恐怕也不好交代。”
何鏤臉色十分難看,強行移開目光。
他冷冷道:“你要如何交代?”
“自然是瞧一瞧審案的進度。”謝斂淡睨他,語氣毫不客氣,“不少人彈劾何大人草菅人命,若真成了無頭案,刑部少不得要插手。”
彆說是何鏤,就是宋矜都微微一驚。
他這話,是半點臉不給何鏤。
何鏤臉色烏青,險些冷笑出來,但不知道忌憚什麼,硬生生又擠出笑容來,“謝大人要瞧,瞧便是。”
謝斂客氣都不客氣一句,勁直起身。
他走到刑房門口,撩開簾子皺眉片刻,瞥了宋矜一眼,“過來捧燈。”
宋矜想也不想,連忙跟上去。
經過何鏤身邊時,她小跑兩步,一股兒湊到謝斂身後半步。然後端起牆上的一盞燈,捧到謝斂身側,給他照亮腳底下的路。
她心跳得從沒這麼快過。
一邊捧好煤油燈,一邊小心睃巡,想要看一眼阿弟是否安好。
謝斂掠過少女緊張的模樣,目光停滯片晌,不做聲移開了。他步子邁得大,走了一半,才察覺到宋矜拎著裙擺,小跑著生怕落下半步。
好似後頭的何鏤是餓虎似的。
他不由放慢了腳步,身後的少女果然鬆了口氣,急促的呼吸撲得燈火亂晃。
她好像也察覺了,笨拙地用手護住燈苗,慢吞吞調整呼吸。
先前沉著的樣子,竟都是裝的。
“到了。”謝斂道。
身後的少女猛地抬起頭,看向牢獄內血肉模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