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煙囪的嫋嫋生煙因夜色而逐漸變少。坊間的鬨區燈火逐漸亮起,最顯眼的莫過於“知月樓”的招牌,由數盞燈籠照亮,閃爍著令人迷醉的光。
知月樓是一家花樓,不少文人墨客前去相聚,既能與好友高歌暢談,又能與紅袖女娘卿卿我我。當然,這樓,不簡單,也能為女客人送來心儀男淸倌兒。
大門外龜爺迎著客人,崔停清跟隨眾人進去樓內,一陣絲竹之音悠揚入耳,濃鬱的胭脂香粉味道混著各種酒香,竟顯得有些刺鼻。穿過廳堂,踏上樓梯,崔停清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
老鴇見她好奇地盯著自己,笑著擠進人群,伸手撫摸崔停清的麵頰,少女肌膚如剝殼的蛋般嫩滑,“哎呀!我還是頭一回見到來我們樓裡模樣這般純真的小女娘!”
被突如其來的觸碰,崔停清下意識彆過頭,看到樓下女子們如燕輕舞,長袖飄飄,沒有任何嫵媚之意。
宇文柏走到崔停清身旁,凜冽的目光掃到老鴇身上,老鴇麵色如常,笑道:“原來是宇文少卿的人兒,我有眼不識泰山。”
說著,她笑吟吟地看向崔停清,“小娘子,對不住啦。”
崔停清搖搖頭,沒有說話。
她的心底暗想,這老鴇瞧著真年輕,卻在權貴之間遊刃有餘。
好在程東衛訂下包廂,大家對門外的鶯鶯燕燕眼不見心不煩。這種飯,往往是最不好吃的。崔停清忽然感覺尿急,悄然離桌,問在旁伺候的侍女何處方便解手。
一陣釋放後,崔停清原路折返,卻發現陪同來的侍女已經離開。
無妨,也就這點路。
這般想著,崔停清大步朝包廂走去。今日天氣又一次變涼,她穿得有些薄,此刻涼風襲來,不由鼻子發酸,噴嚏醞釀許久,愣是打不出來。
路過院子假山,她感覺鞋子內有顆小石子,瞧見前麵有塊大石頭,便靠過去脫鞋甩了甩。
“嗯……”
一聲似歡愉似隱忍的聲音突然傳來,在這安靜的院子裡格外明顯。
崔停清後背一涼,腦袋快速轉過去,四下無人,樹影晃動,有幾分可怖!她纖長的眼睫顫抖幾下,穿鞋欲要逃離這處。
可彆是鬨鬼啊!
彆看她平日驗屍斷案很是生猛,偶爾怕那些腦子裡幻想的邪祟。畢竟,她可是妥妥的魂穿人,她能魂穿,指不定這個世界就有鬼神呢!
“小郎君,你可要好好疼疼妾身呢~妾身要受不了了呢!”
尾聲“呢”,似乎有些許加重。
“快說說,如何受不了?”
崔停清腦袋一縮,麵上神情驚慌,心跳加速,旋即露出憤恨,有種當場撕爛這個男子的偽裝。
她聽出來說話的人是誰。
是崔思岑初次有好感的周霽,那個處處在崔思岑麵前獻殷勤的周助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