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長娟方才介紹起來,趙崢順著其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處臨河,地勢開闊,背靠山林,房屋鱗次櫛比。
隻是那難怪刺鼻的空氣,驟然傳入口鼻。
趙崢立刻止住腳步,皺著眉頭道:“鑄造坊要保證通風透氣,這是其一;其二,你們使用的石炭未曾脫硫,燃燒時候的有毒氣體,讓人中毒生病。”
他看著夏侯長娟道:“至於什麼是脫硫,你沒必要知道,給我紙筆,我寫給你脫硫之法,但你需要先做一件事情。”
夏侯長娟一張好看的瓜子臉上寫滿了錯愕,就這?站在外邊看一眼,就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什……什麼事情?”
“給錢。”
“給……給錢?”
夏侯長娟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都不夠用了。
“不僅要給錢,我還要和你們寫下契約文書,送到官府蓋章生效,以防止彼此在事後反悔。”
趙崢背負著雙手,已經在蘇府見識了一次人性的醜陋,那他怎麼可能不留一手?
一旦兩者簽訂的契約,送到了官府蓋章後,這就是鐵律。
至於偽造?
依照大乾律法,私自偽造官府印章,誅滅九族。
夏侯長娟家大業大,沒必要為了一千兩銀子把全族賠進去。
“還要送到官府加蓋官印?”
夏侯長娟聽完這話後,饒是以她的心境,竟然都愣住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方才回過來。
“趙公子,這就不必了吧,一千兩銀子而已,我夏侯家還不曾放在心上呢!”
趙崢平靜地掃了一眼夏侯長娟:“若你事後反悔,把我給你的辦法占為己有,誰會為我一個無權無勢的人發聲?”
“這……”夏侯長娟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但她想到了趙崢之前的身份,蘇家贅婿……
稍作思索,也能想得出來,此人現在這副落魄的模樣,定然是在蘇家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好,我馬上寫下契約,送到官府,動用我們自己的關係,快速加蓋印章,然後拿回來。”
夏侯長娟嘴角微微一抿,帶著一抹笑容,她對於李東陽說話,可是非常相信。
這人雖然明麵上是個老酒鬼,可真實的身份,說出來,隻怕要驚掉一地的下巴!
能被這樣的人,交口稱讚的趙崢,絕對不會是一個被攆出門來的贅婿這麼簡單。
然而,就在邊上的車夫周平正要轉身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忽然一聲尖利跋扈的喝聲傳來!
“且慢!”
夏侯長娟忙扭頭看去,隻見一個身形妖嬈,身材宛若葫蘆一樣豐盈的美豔少婦,身穿一件寬袖翠綠色長裙,頭插鳳翅點金簪,挺著傲岸的胸圍,領著一群仆人囂張地走了過來。
“長娟,我聽人說,你去找人來為我們家鑄造坊解決問題,結果卻找來了一個乞丐?”
這美豔少婦說話的時候,像是捏著嗓子一樣矯作開口,“乞丐”二字,她的發音格外偏重,那厭惡和嘲弄,完全不做任何掩飾。
不等臉色驟然陰沉下去的夏侯長娟說話,這美豔少婦一張珠圓玉潤的動人麵孔,陡然浮現一抹怨恨的狠毒,厲聲訓斥道:
“老爺將整個鑄造坊交給你,你就是這樣負責的?我可聽人說,有人想要把咱們鑄造坊給鎮西將軍府的生意攪黃,這人……可不會是你吧!”
趙崢看到這一幕,心中大呼有趣。
麵對著這美豔少婦咄咄逼人的氣勢,夏侯長娟冷著臉喝道:“我爹把鑄造坊交給我,那自然是我全權負責所有的事情。”
“如果這次和鎮西將軍府的生意,是因為我而出了差錯,我自願辭去家族中所有的職務,踏入閨房,閉門謝客,從此以後,不再過問鑄造坊任何事情!”
“你此言當真!”美豔少婦臉上瞬即流露出一抹難以遮掩的狂喜。
“當真!”夏侯長娟氣勢驚人,宛若離弦之箭一般,此話出口的瞬間,她修長的美軀往前一步,氣勢上,高挑年輕的身體,死死的壓住了這囂張的美豔少婦:“但是,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故意要攪黃我鑄造坊和鎮西將軍府的生意,我……決不輕饒!”
“嗬!”美豔少婦被夏侯長娟這氣勢所震懾,強撐一口氣,挺起傲然的胸膛,完全碾壓了年輕的大小姐,鎮住了氣場,不屑地笑道:“記住你的說話……”
她那雙細長的眸子一掃,落在趙崢身上,滿是厭惡地一瞥,似乎多看一眼,趙崢都會臟了她的眼睛一樣。
“不過你現在,不去找真正能解決問題的人,反而找來了一個乞丐?這讓外人知道了,我堂堂夏侯家的臉麵,往哪裡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