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慶月微笑著點了點頭,叫來了一個叫做趙勇的壯漢,駕著車,便領著自己出發了。
隻是,劉如芝又哪裡知道,慶月心中此刻也是五味雜陳。
若不是遇到主人這樣的好人,慶月覺得自己往後的生活,未必會比眼前這個少婦模樣的暗娼好多少。
甚至,可能會比這人更加淒慘!
二樓上。
金玉山拿著趙崢的將進酒,與曹無傷一起,和秦飛燕、夏侯長娟兩人坐在一張桌子上。
秦飛燕不是個真的懂文學的,看完之後隻是一個勁兒叫好。
夏侯長娟的文學修養頗高,看完之後,震驚得許久說不出話來。
“這也難怪,西蜀第一才子平鴻羽,在望江樓詩會之後,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其蹤跡。”
曹無傷感慨道:“如此神乎其神的詩作,簡直不似人能寫作,全然如同謫仙落在人間啊!”
“這麼說,主簿大人是準備將此人請入鎮西將軍府了?”
夏侯長娟含笑道,眼前的曹主簿,自然與她是故舊。
“落花有情,流水未必有意!”曹無傷搖搖頭:“先不說這個,那女子訴說自己的身世之淒慘,不管怎麼聽著,都有冤情在其中……”
他看著金玉山道:“金老弟,沒想到啊,你的治下,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冤情啊?”
金玉山撫摸著胡須,麵上帶著幾分嚴厲的笑容:“飛燕,此事你讓人徹查清楚,縱便這個婦人已經賣身為奴,也應該還她一個公道!”
“姑父放心,這事兒我們若是不知道,那便管不了,可現在教我們知道了,那就必定要查一個水落石出!”
金玉山和曹無傷兩人點點頭,後者忽而想到了什麼,便看著夏侯長娟詢問道:“夏侯小姐,我先前聽人說,你們作坊新的冶煉技術,也是此人發現的?”
“不敢隱瞞主簿大人,確有其事。”夏侯長娟螓首微點,“我也曾多次招攬此人,希望他可以為我效命,但是他都婉拒了。”
“有點意思啊……”曹無傷大感興趣。
夏侯長娟淺淺一笑道:“更有意思的是,此人曾經在蘇氏布行做了幾年的贅婿,也是在數月之前,方才被掃地出門的。”
“什麼女子,瞎了眼啊,將這樣一位大才掃地出門?”曹無傷大罵道,頗有幾分憤憤不平,明珠蒙羞的路人仗義執言之感。
夏侯長娟含笑道:“那女子,正是這天仙醉對麵蘇氏布行的蘇掌櫃……”
“有點意思,老夫倒想去看看,這女子是否生得三頭六臂,竟然將這一位良人掃地出門!”
曹無傷說走就走,甚至還拉上了金玉山,一並去對麵的布行內逛逛,看看究竟是什麼樣厲害的人物,把這樣一位大才棄之如敝履的!
“長娟,我先走了,竟然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淩孤兒寡母,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秦飛燕站起身來,提起刀,風風火火地便走了。
夏侯長娟端起玫瑰釀來,正要送入口中的時候,櫻唇忽而一抿,暗道自己今天真是有些貪杯,不能再喝酒了。
隨後,她換成了茶水,輕輕地喝著。
趙崢今日這一招狐假虎威,著實讓夏侯長娟沒想到。
許多混在人群中,想要趁此機會製造混亂,破壞趙崢開業典禮的人,都被嚇得悄然退去。
隻是不知,接下來,趙崢是否可以抵擋得住臨江城內其他釀酒商戶的圍殺呢?
想到這點,夏侯長娟甚至都有些期待了起來。
這個從不按套路出牌,也無法以常理推測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充滿了吸引力!
蘇氏布行!
在天仙醉裡吃了癟,回到布行後,蘇媚兒光潔的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過。
咋咋呼呼的孫甜甜,被她強行塞進馬車,送回府邸去了,免得又鬨出什麼幺蛾子來,讓自己頭疼!
蘇媚兒改變了趙崢以前規定的店鋪內布局,想著自己應該讓蘇氏布行有一個新氣象。
不曾想,做了這個改變之後,所有客人走進來看幾眼,便一言不發地往外走了。
甚至,有的人站在門口看了看,也往邊上走了。
天仙醉酒坊開業,在裡邊以公審賊人為由頭,吸引了大量的客流量。
幾乎每一個走進去的人,都喝到了天仙醉的新酒。
也有不少人,對天仙醉左右兩邊的門聯非常感興趣。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也是吸引得不少人駐足觀看。
再一看自己這邊的門聯……
蘇媚兒也是花費了百兩紋銀,請了臨江城一位頗有名望的學者寫的。
結果……和對麵的一比較……
怎麼看,都怎麼小醜……
“這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這麼大的客流量,為何都沒人來看看我們家的布匹呢?”
蘇媚兒回頭看著布行內稀稀落落的客人,滿麵愁苦之色。
忽而一抬頭,看到門外站了數道身影。
“客……”蘇媚兒臉上頓時露出喜色,然而等她看清楚來人是誰後,臉上的喜色瞬間被冷漠所取代。
“趙掌櫃,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趙崢單手持著折扇,腳步悠閒地走了進來,朝著裡邊瞅了瞅,看著那稀稀落落的顧客身影,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天仙醉熱鬨稠密,人擠人的樣子,嘴角再也止不住地上揚了起來。
這炫耀與挖苦的姿態,幾乎要躍然而出了。
“蘇掌櫃,來者是客,怎麼?你好像不是很歡迎來你店裡買布的客人?”
趙崢故意提高聲音,讓布行內那幾道稀疏的人影聽到後,情不自禁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蘇媚兒一看,暗道不好,立刻擠出笑聲:“怎麼會呢!”她咬著牙,壓著憤怒道:“趙掌櫃請看,小店所有的現行銷售的布料都在,今日開業,所有布料都八折出售!”
什麼看我的布?
這分明是來看我的笑話!
趙崢!
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啊!
趙崢一看蘇媚兒還站在櫃台後,不由笑出聲來:“怎麼?蘇掌櫃看不起人?在下來買布,自然是大買賣,你都不來介紹一下你的產品嗎?”
“你……”蘇媚兒氣得差點當場爆發,可轉頭一看又有人走了進來,便隻好強行忍住,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那不知,趙掌櫃要看點什麼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