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玄序(十九)(1 / 2)

鳳時春 金明之 400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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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靜謐,廊下燃著香料,偶有三兩隻蠓蟲橫衝直撞飛過來,又倉皇逃離。

一排琉璃宮燈隨著風輕輕搖晃,在皇帝身上灑下一片斑斕的幻影。

“奴才給主子爺請安,”蘭隅躡手躡腳的蹲個福,“主子已睡了有半個時辰了。”

皇帝負手立在窗外,朝裡看昏暗中拔步床上那一團小小的隆起。

“今兒藥都吃了?傷口恢複的怎麼樣?”皇帝低聲問詢。

“回主子爺,入口的藥都吃了,隻是主子這幾日總嚷著苦,得哄好大一會兒才能喝乾淨。另外,太醫們說主子體內已將養的差不多,再用一兩日的藥就可以停,剩下就是每日三次塗抹玉容膏,好讓皮外頭的傷口加速愈合,不留疤痕。”

如因的脈案皇帝每日都看,蘭隅每天說的也都跟太醫們說的差不太多,隻是皇帝惦記,不論太醫說多少遍,他總要晚上自己親眼看看親耳聽聽才算放心。

“嗯,”皇帝點點頭,“你好生伺候,彆跟她說朕每晚過來。”

“是,”蘭隅諾諾的,有些支吾,“隻是……”

“怎麼?”皇帝回頭看她,眉毛擰起來。

皇帝麵前,蘭隅不敢隱瞞:“隻是奴才覺得,興許主子這幾日可能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從昨兒夜裡開始,主子總是拖拉著不去安寢,明明藥裡頭有安神的藥,喝了之後容易犯困打盹,可主子總硬撐著說不困,不是借口看書就是借口繡花,好說歹說才能拉著她去安置。”

皇帝的視線又重新投回到拔步床上,聲音裡帶了些笑意:“她聰明,猜到一二也正常。你是她的貼心人,自當多費心哄勸著她。先是中毒又是受傷,這一番身子可折騰的不算輕,不好好養護,怕是多少年都利索不過來。”

蘭隅趕緊應了:“奴才明白。”

皇帝又喚常旺:“跟京裡說,臥高台的點心不能停,每日撿新鮮的花樣往熱河來送。天兒愈發的熱了,這事兒你親自盯,好歹用這些糕點哄著她安穩吃下藥去。”

略看了一會兒,微風漸涼,常旺也擔心皇帝的身子,靠過來輕聲勸他回去歇著。

皇帝沒說話,隔了半晌開口問蘭隅:“她最近提起朕了嗎?”

蘭隅實話實話:“奴才打小兒跟著主子,知道主子的脾氣秉性。她心裡惦記您惦記的緊,隻是嘴上從來不多說,每日就隻問一次‘南邊兒怎麼樣了?’。但是奴才知道主子的心,她白日裡隻要無事,幾乎是天天兒坐在窗前朝南望,有幾次奴才還撞見主子自己坐在窗邊抹眼淚。”

皇帝靜靜聽著,歎一口氣:“她心裡難受,朕知道,所以朕這些時日才不敢來見她。她心思重,有什麼事都放心裡,要是看見朕的胳膊,準又得自責內疚。”

皇帝對蘭隅說:“遇襲的事兒,前因後果朕能猜到,但朕不怪她。等過幾日朕胳膊上的繃帶拆開了,立馬就來看她。你平日裡多同她說話,跟她說朕已經大好了,隻是國事繁重,一時半刻騰不出空。”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季全貓一樣輕手輕腳跑上來打千兒:“啟稟主子爺,恪親王有要事求見。”

皇帝點點頭,未在多言,最後又看一眼如因朦朧的身影,邁步從二層下去,恪親王正一臉凝重垂手立在煙雨樓的大門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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