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玄序(二十七)(1 / 2)

鳳時春 金明之 427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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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說皇帝失了分寸,這已經是大大的僭越了。

“是嗎?”皇帝卻笑得和煦,“朕倒覺得這酒有些寡淡,明年須得多用些料,下大功夫去釀才夠味。”

火藥味已經夠濃了,殿上的都是人精,沒有一個人聽不出醇郡王與皇帝之間的角力。

皇帝不等醇郡王再開口,轉頭問太上皇:“皇父,您覺著如何?”

眾人巴巴瞅著太上皇,等著聽他如何四兩撥千斤。一個皇帝,一個郡王,太上皇總不至於讓他們當眾翻了臉吧。

沒想到太上皇沒像眾人以為的那樣左右調停,反而直接站在了皇帝那一邊兒:“是淡。郡王爺彆是天熱中了暑氣,分不清口裡輕重了。”

醇郡王被當眾下臉,麵色有些掛不住。

“謝太上皇掛懷,”醇郡王皮笑肉不笑,“奴才尚清醒。”

他借著酒意重重放了酒盞,側頭同身邊的誠郡王悶頭嘀咕:“也真是出了奇,老子娶漢女,兒子娶商賈。還真是一脈相承。”

他聲音不大,但臨近的一圈兒人聽得一清二楚。

誠郡王沒想到他這麼大膽,抻著的脖子繼續抻著也不行,縮回去好像也來不太及了,一張臉紅一塊白一塊,狼狽的很。

皇帝冷了臉:“醇郡王,你好大的膽子!”

呼啦啦,黃帶子們倉惶跪了一地,除了醇郡王依舊穩坐釣魚台。

他有什麼好怕的呢。

魏家卓家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現在魏家被他剿滅,皇帝已經失了一半臂膀。

醇郡王一步步試探,先是在行宮下毒,而後從圍場行凶。雖然樁樁件件都沒能真的要了皇帝的命,但也把皇帝折騰的不輕,可他隻能無可奈何,連自己的一點兒把柄也抓不到,乾瞪著眼著急。

更彆說,自己還有暢春園裡那一張牌被握在手中。

想到這兒,醇郡王心情舒暢,幾十年的偽裝和蟄伏終於可以丟掉腦後。

三番五次,醇郡王幾乎可以確定,龍椅上這位黃口小兒不過外強中乾,實在不足為懼。

醇郡王臉上帶著一抹奇異的笑看向上首的父子倆。一個已經垂垂老矣早不問政事,一個尚且羽翼未豐稚嫩的很。

要說前幾十年的蟄伏是因為忌憚太上皇的雷霆手段,可現在,醇郡王認為他已經完全能夠與這父子兩個相抗衡。

醇郡王的視線在太上皇和皇帝臉上轉了兩圈,忽的輕笑一聲,對皇帝說:“論輩分,你得喚我一聲叔祖。我比你高幾輩,也看的更透徹。”

如因的心攥起來,不知道醇郡王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皇帝並不攔他,任由醇郡王說出憋在心裡的那句話:“你雖然成了皇帝,高坐龍椅,可隻要太上皇還在一日,你就永遠隻能是個‘兒皇帝’。”

滿殿嘩然,所有人都哆哆嗦嗦的趕緊伏地跪下。

太上皇終於開口,沉聲道:“小善,去替醇郡王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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