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鶯時(十二)(1 / 2)

鳳時春 金明之 4045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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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已經走了很久了,可如因仍舊握著那塊宮牌自己孤零零站在街巷之中。

“何苦來著?”恪親王散散漫漫的聲音從後頭靠過來,“你可比我能折騰他,自愧不如。”

如因低頭看宮牌,手掌心已經被堅硬的黃銅硌出兩道鮮紅的印記。

“我沒折騰他,”她輕聲說,“我是認真的。”

“認真?”恪親王嗤笑,“你這麼一認真,這位爺得去掉半條命。春如因啊,還真看不出來你是個心腸這麼硬的人,你的心比你的嘴還更硬呢。”

如因淒惶的笑一下,眼裡有些淚花:“彆人不懂,您還不懂嗎?天上地下,您才是最玲瓏的九曲心腸。”

恪親王袖著手搖頭:“甭給我戴高帽,我不懂,我什麼也不懂。”

兩滴淚滾下來,在清晨的薄霧中顯得晶瑩剔透。

恪親王的心忽的顫了一下,不忍的彆過臉去,自己歎了口氣:“你何苦呢,皇位雖然是你們兩個人之間最大的枷鎖,可也彆忘了,皇權也能給你們最大的助益。若萬歲爺生在尋常人家裡,你們才真的是絕無可能。但眼下他是皇帝,手裡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想娶你,雖難卻並非不可行。你何苦這樣決絕?非要把這步棋走進死局才罷休嗎。”

恪親王勸她:“你拜魏福晉做了乾親是在魏家祠堂過了明路的,也是我親自給你操辦的,隻要魏家的事兒解決,恢複名爵,你就能順順當當的以魏家姑娘的身份入宮去,這事兒雖然牽強些,可也算能說得過去,你是不是自己想的太悲觀了?”

如因慢吞吞朝門裡走,聞言苦笑輕輕搖頭:“王爺,這不一樣。”

恪親王跟在她後頭進來:“有什麼不一樣?”

如因說:“麵上無論塗了什麼釉,都改不了裡頭是粗坯的事實。麵上的事兒能堵的上君子的口,卻堵不了小人的嘴。王爺,您是見慣了這些事的人,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恪親王歎道:“論起聰明才智,我遠不及萬歲爺。他眼下是當局者迷,被你突如其來的一通折騰給亂了心智。你且瞧著吧,等他回宮靜下心來,一定也能想明白這其中關竅。你們兩個啊,要拆開,沒你自己想的那麼容易。”

如因麵容蒼白,在陽光下有一種近似於半透明的憔悴:“我自從認識他,就在利用他。我對不起他的地方太多了,長痛不如短痛,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

除夕就這麼在潑天大雪裡過完了。年味幾乎沒有,全都被無休止的雪給籠罩進惶惶的驚懼之中。

恪親王依舊停留在蘇州,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三五天才能得到一點兒消息。

如因也不甚在意,之前惦記他是因為惦記著皇帝,這會兒縱使心裡仍舊掛牽,但她強迫自己彆去多想,隻要那人在紫禁城裡安安穩穩的就足夠了。

正月初一,承安五年在一片冰雪之中到來了。

皇帝登基五年,夏日剛過去旱災,冬日裡又是連綿不斷的寒災,依著祖製規矩,皇帝元月初一清晨在天壇祈福,同日向天下萬民下罪己詔。

如因聽見逾白飛快的念那簡短的罪己詔,心止不住的抽痛,隻垂著眼眸坐在繡墩上給那棵茂密的狗牙花修剪枝丫。

外麵天冷,但屋裡有炭盆,狗牙花就擺在炭盆邊上,枝葉依舊油綠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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