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文說完這話,喘息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這裡應該是個破廟,外麵的雨依舊下得很大。
“老劉呢?”他沙啞著聲音問道,“怎麼樣了?”
老劉是他的司機。
周正文這次因為急著要去參加展銷會,飛機坐不成,火車票買不到的他隻好選擇開車過去。
老劉是老司機,周正文對他的技術很信任,所以就找了他。
在出事的時候,他記得他昏迷之前看到駕駛位上的老劉傷勢好像比他還嚴重。
“你有這個閒情,倒不如想想你的處境。”對麵的人嘴角噙著一個稻草,聞聲將稻草吐在地上嘲諷地看著他。
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彆人。
“那你想要怎麼樣?”周正文喘了一口氣淡淡的看著他。
說實話,他現在渾身都疼,特彆是他的左胳膊在撞車的時候夾到了這會兒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又嘗試著動了動腳,雖然小腿受傷流血著,但萬幸還能動。
就是不知道一會兒走不走的了。
怎麼樣?
周正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淡淡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正武,”周正文叫了他一聲,“還記得咱們小的時候嗎?整個夏天咱們家後山樹上的知了都被咱倆給抓光了。”
那個時候家裡窮又吃不飽,孩子們就隻好自己想辦法弄吃的。
到了夏天,晚上在地上找知了猴,中午不睡覺找個杆子粘知了。
粘得知了找一些麥草杆燒一下吃,就隻吃那一點點肉,沒有鹽巴也沒有任何作料,但卻是兒時最美好的回憶。
周正武似乎也跟著他的話回憶起來。
他記得有一次,周正文為了能多抓幾個知了,帶著他去了深山裡麵,結果回來被張氏知道,狠狠地將他揍了一頓。
並且警告他以後再敢帶他去那種地方,就扒了他的皮。
其實,他們抓的知了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了。
講真,從小到大,周正文這個當大哥的對他是真夠意思。
長兄為父,說的就是他。
可現在,周正武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心軟?”
他可是從監獄裡逃跑的,要是被抓回去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早就找好了出路,等周正武的事情搞好以後,他就偷渡到港市。
等到了那裡,就天大地大誰也彆想抓他了。
想到這裡,周正武嘴角微微一笑。
“哥,”他看著外麵陰沉的天空說道,“說真的,你這個當大哥的對我這個弟弟沒話說。”
“是我對不起你。”他說到這裡一笑,“反正都已經對不起了,索性就乾個徹底吧。”
什麼改邪歸正?
改不了了。
周正文垂眸看著自己的腿,是他把他想得太好了,想著他會不會念著小時候的好網開一麵。
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周正武變成這樣的呢?
是從他第一次抽煙被他打了以後,張氏不僅沒有和他一起教訓周正武,反而將他臭罵一頓開始的?
還是從他調戲人家女生,被家長追著打的時候開始的?
又或者是他偷拿他的錢的時候?
太多了,多的周正文已經記不清楚了。
什麼因結什麼果。
周正文閉上眼睛休息,沒有再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