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傅詔撩袍,屈膝跪下,“和離書已送往靖王府,還望陛下能成全微臣,微臣願以罰為代。”
皇上目光深幽,眯了他幾息將太監喚了進來。
“傅大人殿前失儀,給拉到殿外賞他十大板吧。”
如此一來,傅詔受了罰,也給了皇上台階下,不至於讓他丟了聖顏。
十大板落在其他人身上,估計要橫著出去,但傅詔自幼習武,身強體壯,還能勉強站立,可走已是不能了。
宮廷裡的十大板,打至腰椎以下部位,不至於打死,不至於打殘,但卻讓人屁股皮開肉綻,打完已染紅了他的錦袍。
小太監攙扶著傅詔入禦書房。
“回稟皇上板子已打完。”
皇上垂睨著伏地麵色慘白的傅詔,麵上冷淡心上卻不忍。
這樣一個好潔的人,如今弄得滿身汙穢,皇上歎息一聲,“把太醫請來,給傅大人上了藥再走。”
“是。”
太監退下,皇上屈尊降貴上前將他攙扶到一旁的羅漢榻上。
“微臣身上汙穢,怎敢勞煩陛下,免得臟了皇上的禦物。”
他掙紮著要起來,皇上將他按在上麵喟歎道,“這板子為何而打,你我都清楚,你我君臣又何必多禮。”
說罷口中不免有些埋怨,“蘇相之事你早已知曉,為何此前不早稟於我?偏要等著陸昱那小子將事捅破。”
“若你早來,又怎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
傅詔趴在羅漢榻上,側著臉枕著手背,纖長的睫毛在他臉上打下層層陰影,一雙眸子清淨無波。
身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蹙著眉頭,卻並未回皇上的話,反問,“陛下可能答應微臣之事了?”
皇上登時有些生氣,倏然站起,狠狠的甩了一下寬大的龍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朕與你商量正事,你卻貪戀兒女情長!”
傅詔輕聲說,“那陛下就當微臣英雄氣短吧。”
皇上徹底被他氣得語結,“罷了罷了,應你便是。”
說著又想起前陣子太後跟他說起貴妃之事。
內務府齊家貪汙千萬兩,作為他最寵愛的妃子,皇上自是不願因為這點事就和齊貴妃鬨翻。
可架不住太後三天兩頭地來尋他,要他給齊家治罪。
齊家受賄之事怎的傳到了太後耳中?他隻略微一想,便猜到了傅詔身上。
他麵色陰沉,伸手捅了下傅詔,“朕的愛妃之事,可是你稟給了太後?”
傅詔閉著眼,嗓音徐徐,“微臣並未通秉,是太後問微臣,微臣不敢欺瞞,實話實說了。”
皇上大怒,卻又不敢發火讓外麵的太監聽去,隻好壓低聲音,隱忍怒氣嗬斥,“你明知道朕就這麼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太後攪和就算了,你怎麼還摻和其中呢?”
傅詔掀眼看他,“皇上不是那種愛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眼下國庫空虛,難道齊家不是最好的靶子嗎?”
曆代國庫空虛,需先掠之於商後剝削於民,眼下隻抄了相府,這點銀子不足以彌補國庫的空虛,齊家自然而然變成了下一個針對的目標。
是否要動齊家,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